“咳咳咳!”
此话一出,冲天的咳嗽声在六扇司内堂响彻而起。
所有捕头紫衣的脸色全都变了。
再无方才的热血,只剩下满脸的忌惮之色,甚至谁都不再开口说话。
饶是陆渊和黄飞虎二人,与许玄钧可谓关系密切。
此时也低下脑袋,拒绝表态。
护送纳兰青衣……
这和提前被宣判斩首有何区别?
“嗯……”
许玄钧也仰头看天,剑眉紧皱,沉沉地吐了口气。
确实麻烦。
神金天王案,果然没那么好接。
纳兰青衣,乃纳兰侯独女,年方二十,与许玄钧大抵同龄。
其家世显赫,遥遥华胄。
纳兰侯与一般侯爷不同,堪称北斗之尊,乃当朝唯一特赦可以世袭罔替的侯爵。
地位堪比亲王。
而纳兰青衣家的老爷子纳兰拓,比起前者,则更为德重崇高。
十年前,曾任当朝一品太师。
如今虽已告老,却仍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圣师大儒。
有传闻,专修儒术的天元学宫背后,便一直由这位老爷子负责把持。
而纳兰家的老太君薛氏,年轻时被誉为当朝第一女将。
薛金甲之名,在无数座战场上威名远播,如雷贯耳!
甚至解甲归田以后,数十年间,都再无女子可望其项背。
直到后来凌倾慕的横空出世……
但许玄钧知道,倘若论家世显赫的话。
一切倒还好说。
最麻烦的还是这个纳兰青衣。
或许是基因太过优越。
生出来的这位女子不仅才色双绝,甚至还天生精通一门术法。
名为天子望气术!
此法讲求开智明悟,不是谁都能修,纵然不入武道,也能归藏功成,堪破三才之变。
故而也被称为玄之又玄,造妙无穷。
按理说,这种能人,朝堂应该藏起来供着才是。
可纳兰青衣却偏偏在研习此术过程,要走访当朝十郡百余之城。
而常驻之地,又必须在西疆大域之中。
那些名山大川,深林秘境,也在她的行迹范围内。
所以只要她出现,随行必是重兵保护,危险时伴左右,有些灾厄之体的感觉。
纳兰青衣也曾有言,世上多她一位不多,随行随死,不必牵连太多人性命。
但这矛盾就出现了。
她必须在一生中长途跋涉,望如烟海,观览天下,增强‘内功’。
又不得不在显赫家世的氛围下,牵扯甚广。
就连炎武帝都曾放言。
青衣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全天下的人都不能让她有事!
“所以,她死了反倒是个好事。”
许玄钧突然念头一闪,脱口而出。
“许少,可不好说啊。”
陆渊连忙推了推许玄钧后腰,示意他谨言慎行。
姬冷月也沉了口气,道:“马上就到大梁东境,从东部到入川的剑阁,方圆横跨数千里,这一途若说相安无事,几乎不可能!”
许玄钧拿起那块金牌看了看姬冷月,“她那所谓的天子望气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神奇?”
姬冷月摇头,“此间奥妙谁又能懂?但绝对不是四处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可比。”
“怎么样,现在你还想接这个案子?”
许玄钧眼帘低垂,淡然道,“就算我不想接,恐怕也已经晚了。”
姬冷月点头,“上头搞了一个很麻烦的规矩,从东部的玄雍郡一路向西,每过一郡,都不会指名道姓让谁来负责。”
“但到了大梁,第一个脱不开身的便是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