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
男生掬了不知多少捧的水拍在脸侧,扣在手池的手指青白发抖。
外头歌曲仍然在不断循环着。
——Disperse the gloomy clouds of night
驱散阴霾
——And death"s dark shadows put to flight
死亡的恐惧将一去不复返了。
——滴
天花板一滴水渍顺着开锁声滴落在手臂,从四肢百骸伤痕处侵入,凉的他后背一缩回神。
沈渝抬头看了眼,下压把手,却在门漏开的一条细缝中,疲劳的脸色凝固在地
手微不可察的轻涩颤抖
一头金发男生,眉眼挑动随着开门声望来,顷刻两人四目相对
彼时正值夕阳下山,昏暗又明昧交错,一缕朝霞披洒着余晖顷打在沙发处,在折射在繁复馥郁的玫瑰壁画上,边缘尽数镶嵌出金光。
男生翘着长腿手中叼着根未点燃的烟,转笔似的在冷白骨节来回拨动,被夕阳切割成两块的他,棱角凌厉分明,薄淡的眼皮微掀,讥讽看来
沈渝心顿了顿,虚弱的他手握紧门把手,装作没看见回头带上门,径直往右走
“瞎了吗?见人不打招呼” 林然语气很轻慢,浑身带着股痞劲。
“有事?”沈渝停住,他咽着口水看向对方,身子却在慢慢往前方的房门靠去
他干涩开口:“你不是要到月底才回来吗?”
林然啧了声,交叉长腿放下遂然起身。
林然面无表情地步步逼近,挺拔的身形在落日下拉的更长了,打下一片冗长的黑雾,将沈渝纤薄的身形纱罩在内。
沈渝心跳猛地一撞,身子瑟缩的他被对方威迫到餐厅墙面
沈渝双手互相掐住肘腕,一副惊惧抵抗神色,牙都在抖:“你,你又要做什么”
“不想我回来?”
林然低下头眼睛半阖着,用未点燃的烟头,抬起沈渝的下颚,他神色冷冽地将人全身上下都扫视个遍,轻声道:“看来我回来早了,你很不开心啊”
沈渝微挪头,避开不看他,声音却是轻不可察的颤:“Premio Paganini小提琴准决赛就结束了?你这么早回来你妈知道吗。”
林然目光刮过沈渝一沉,有些狠厉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他指节微屈将人脸掰回,音质低沉:“才十几天没见,胆子也变大了,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天过的很好啊”
沈渝手抓着墙,冰冷瓷砖与短袖下长臂相贴,凉意钻到他骨头里
冷的他快打哆嗦。
他避开对方压来的眼神,重重呼吸着带着些警告:“不敢管,相同,我过的怎么样也轮不到和你报备,等下他们就要回来了,你...”
“回来又怎么样.”后未说完,林然冷笑声,他虎口用力掰回沈渝的脸,掐住对方双颊轻蔑开口:“沈渝,我还什么都没做,你怕什么。”
“放开我...”沈渝拼命往后侧脸,手又习惯性往下隔挡,那里是数次应激下的本能反应。
“林然你别发疯”
林然笑了声,他左手掐住沈渝脸固定,右手指骨夹住的烟轻轻滑到沈渝镜框上,随即用力下压
这一下吓得沈渝当即就抬手挡
“走开,放开我...”他哑着嗓子,声音颤働,头不断向往两侧挣扎想要摆脱这种局面,躲避在镜片下极为清晰的入瞳感
哪怕有微薄晶面的抵挡,可这在视网膜下这高清视觉性的一幕,仍然让他惊心,似乎下一刻未点燃的烟头就会灼热他眼珠,烫出洞。
鼻支架也在这重荷下将鼻两侧的皮肤弄的充血发红,呈现出两个极为深的凹窝。
他呼吸急促不断抬手挣扎,却被一双青筋绵延的手生生囿于在墙面处动弹不得。
“怕什么”林然戏谑笑着
他拿起被碾成只剩半截的烟夹在指尖,低垂着眸,混血五官在分毫距离下放大的更加立体,那双浅蓝兽眸将人所有神色全部悉收眼底。
“沈渝”
镜框上黏着些被碾碎的烟草丝,与呼吸带出的雾气,两者将面前凌厉俊美的少年横亘在沈渝视线外,只剩下模糊朦胧的轮廓。
沈渝牙齿都在打颤,视线氤氲一片,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溺水白鸟,被海浪风雨拍打的溃不成军,他抓不到对方眼神,更无法知晓自己狼狈模样
饶是不知道被欺凌多少次,还是发怵,全身的疼让他根本大声不了说话,只能哑声低喝:“林然,你个疯子!”
林然置若罔闻,挑起眉梢,声线带着少年的清冽和成熟之间的低冷:“没错,还真被你猜对了。”
他单手掰回人身子,俯下身,肆无忌惮打量着眼前栗然之人
唇角勾起靠近对方耳侧,缓缓道:“沈渝,疯子可是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