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

声音太小了，水流密度太大，压根听不见。

沈渝手放在喉咙下拍了拍，果然大声说就痛。

十几秒过了，那头还没挂断的意思，好似有什么要紧事，沈渝折反视线看眼浴室。

这才侧起身子，手肘撑在床铺上，伸手去拿。

见是A市陌生号码，他指尖悬在屏幕，下滑选择接听。

那头见接听显然有些激动，没等沈渝说机主不在，就抢先说。

“业主你好，我是那个御水湾的物业经理啊，你本人在A市吗？就你5栋602的那套房子前些天隔壁起火，不知道你房间里有没有损坏啊，这几天总是打不通您电话，您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下啊...”

“什么？”沈渝眼皮抖了下，手机贴在耳畔有些松动。

那头显然没听出不对，复述解释道：“就您三年前买的5栋602房子啊，隔壁前几天失火了，上下层房子都多多少少有损坏...”

“你这边什么时候回来下，怕这个电路什么的有问题啊。”

沈渝耳边一片嗡鸣，哪怕卧室里地暖空调都开着，这一刻他的手脚都凉的要命。

602

隔壁房子是江湛买的？

怎么会？

“602...”

电话那边见这头说话怪怪的，于是试探性问：“您是江业主吧，是本人吗？”

“吓——”沈渝气息喘快，身体血液倏地开始倒流，他捂住胸口，弯下身子。

脑袋里刹时涌起，X给他打电话，跑回家的那日。

——闭眼。

——不要，别在这

——你在害怕什么？

——不是，是我爸，是他们要回来了，别，我什么都答应你。

——别怕，不会有人来的，这里只有我们。

X。

所以那天楼梯上走动的皮鞋和高跟鞋声，真的是沈建华和张婉然是吗？

那天，X没有把他抱回家，硌住他肉的钢琴也不是林然的那架，熟悉的客厅布局也不是自己家。

难怪开门用的不是他的指纹。

难怪他以为到了家。

可那里头所有的装修都按照自己家一比一来。

因为他一直都在隔壁房间。

都在隔壁602的那间房啊！

“喂，喂业主你在听吗”电话里奇怪地嘟哝几声后：“不对呀，没打错啊...”

——嘟嘟嘟

沈渝眼泪睁着从两个洞眼里流出，就这样怔怔看向窗外，手脚在痉挛，胃里绞动。

十几秒后，手再坚持不住，脱力，机身掉在被褥上。

血色全被隔绝在外的他，疯了般重新拾起握紧打开论坛，QQ，打开他一切能X联系的软件。

可惜，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沈渝呼吸加快，身子还在凉的打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支起身。

脚步踉跄开始在偌大卧室里搜寻，床头柜，衣柜，床底，只要是有抽屉的地方都被他拉开。

衣柜里熨烫妥帖的衣物翻动乱七八糟，全是攥痕，他整个身子都快爬在里头，格外神经质又癫狂。

下颌连着眼睑抖筋厉害，泪啪嗒掉。

手环，手环。

手环。

我不信，我不信。

不可能，太假了，就算买了房子又怎么样，万一那天真的是在自己家。

对方真的只是刚好买在对门。

别在自欺欺人了，那为什么他用的不是你指纹开门？

不是，不是的...

他白唇发青颤着呢喃，双腿跪在柜子里拼命找证据来验证，来推翻。

薄背早已无力颓下，手还在里头一件件翻，口袋，裤口，都被他翻兜。

神思全是抗拒，求着他停下吧，停下吧，不要再找了。

不要再试图打破好不容易建筑好的安全墙垒。

不要再去探寻所谓真假的本相。

我求你，求求你，沈渝

停下！

别，别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