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药耽误了不少时间,叶常栖回到二块五别墅,已经过了中午。
叶常栖打包好药,掏出买药赠送的一根圆珠笔,给黎淮写小纸条。
——用的繁体字。
或许是顾晚意今天烦她烦得太多了,叶常栖不免想象到了顾晚意如果看见她会繁体字,一定会说:
“凭什么叶常栖会写繁体字?!我也要学!我写得肯定比她好!”
叶常栖揉了揉耳朵。
光是想象,她就觉得很吵。
思索间,写完了药物的使用方式,交代了数量。
她这次准备的不多,一支正在打仗的军队,少说十万人,这点东西肯定是不够的。
叶常栖当然是故意的。
第一次合作,少点信任不是很正常的吗?
————
长安渡硝烟四起,火光冲天,关口城墙摇摇欲坠。
“公主,还可以吗?”副将抬着仅剩的手臂给黎淮撑着,才避免了他直接倒下。
黎淮的腹部和左肩露着明显的伤口,铠甲红裙衣摆处不断有鲜血滴落,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很难想象到底染了多少血,让冬季衣裙全部寝湿。
黎淮满脸血渍,呼吸急促,“我们还剩多少人?”
“……不足三万。”
黎淮持剑的手颤了颤,眼睛微合一瞬,再睁开,果断下令,“安排严重伤残者死守关口,其余人,退至城内。”
这是个理智到冷血的抉择。
副将眼眶一热。
饶是明白公主做的决定合理,但他作为‘严重伤残者’中的一员,被当做累赘丢弃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不过他心中无恨,只是不甘,只是可惜。
“……是!”
“这并非我本意,”
黎淮深深看副将一眼。他承认,张左青说的一句话很对——
他确实道貌岸然。
“如今,也只有牺牲一部分,才能保留军队的大部分实力,才能给其他人喘息的余地。”
“我清楚。”副将从怀中掏出一枚陈旧的红香囊,“这是我儿进京赶考临行前送我的平安香囊,里面放着我的遗言。
他进京四年了无音讯,我本想……本想守住长安渡在家等他,也想打了胜仗借此进京寻他,却……
公主慈悲,看在我一路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回京后,帮我留意犬子,将香囊归还于他。”
黎淮望着副将那张血腥、苍老的脸,他想到了什么,一时无言。
……好一位慈父。
“可以。”黎淮接过香囊。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副将眼含热泪,眼底藏着对赴死的恐惧,但迈向关口的步伐却坚定无比,“愿公主大胜而归!”
黎淮目送进四千人走进火光中,转身,是堪堪两万的残余,“立刻撤离!”
……
“长闻,立刻组织所有军医,加快治疗进度!”
退至长安渡城内,他们已经到了最终防线,退无可退,必须死守!
否则,北疆就会撕开一个入侵李国的口子。
五大国相互制衡的局面被打破,可不是黎淮想看见的。
他想要登基,那也是在有龙椅可坐的前提下。
他吩咐的极快,“按照小队编号依此守城门,各位将军按照我的战略排兵布阵,有任何问题及时反应!我们没有休息时间!”
长军医刚要对黎淮说什么,就见黎淮急匆匆地冲进了他的临时休息处。
也许殿下有急事。
长军医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紧要关头,不能耽误殿下。
黎淮进了屋,立刻反锁上门。
藏在护腕里的玉菩萨一顿一顿的散发巨高热量,他的手腕一下一下地疼。
黎淮一把扯下护腕,他心有所感,试探性地出声,“现在可以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