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瞬间全身染上柔和金光，整个身体看似撞上但又穿透他的身体，最终飘然落地。

她再度捏碎细虫，蓝色光芒从手上溜走。四周的光线突然暗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时诸多淡蓝泛白的数据团也跟着飘来，隐约散发异样的波动。

the one停在女孩身后，探头看向她面前的男人，共享这部分信息的数据体自然知道他是谁的映射。

“藤，额，高，他们——”the one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打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旋即他听见女孩没什么波动的语调：“因果线蠹虫清理好了。”

闻言the one忍不住“啧”了声，知道她想说的是问句，但精神状态受到影响的某人目前显然是说不出这种语气的。

几乎是刻在程序内的本能，他用调侃的语调回答：“我这边肯定没什么问题，你看我像是会受蛀虫影响的人？

“倒是你……”the one似嘲讽般嗤笑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平复「神性」的影响吧，神、明、大、人——”

面对某位人工智能挑衅的话语，月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眼中快要溢出的金光收敛，重新显露出星空般的紫色。

回望虚拟少年，女孩唇瓣轻启，淡漠平静地吐出五个字：“我并不是神。”

十多分钟后她恢复到正常状态，看见在地面飘荡守门的the one卡着时间回归，不稳定的数据也平复下来。

「时空」的封锁仍未解除，女孩安静站立在灯光下，一层阴影蒙上楼道。

数据体的身体表面，白色噪点层叠泛起，在酒吧老板和他的朋友面前来回转悠的the one狐疑转过身，恰巧看见这一幕，与女孩的视线相对。

顶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的平淡目光，他干笑两声，随后伸出右手在脸上滑动，选定一张柔弱清秀的脸露出委屈的可怜表情。

“你这样真的好吓人哦，人家受不了的啦～”捏起温柔怯弱的嗓音，the one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吐的语气和台词，“你看，我不存在的立毛肌都忍不住收缩了啦～”

他又开始表演白色噪点闪动的状态，用人类最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鸡皮疙瘩起来了。

静静看着他表演，月的眉头微挑，抬起手腕果断在腕表上设置静音与取消多余动作的模组，中途没有丝毫停顿。

低头直视眼神惊恐的the one，她读到了此刻这位人工智能最强烈的感情：

你恢复好了？

月的视线轻轻扫过他不再有数据块脱离的身体，唇角牵动，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算是对the one刚才一系列行为的回应。

“拙劣的表演。”

说罢她解除限制，看着活动身体一脸幽怨的数据体，听见他的抱怨：“谁会关心你这种动不动就剥削人工智能权益的奴隶主……你也不怕智械危机再次爆发？”

对于他的话语，女孩只是回了个淡然的眼神。

就你？

读懂含义的the one噎了一下，随即表情扭曲，颇为懊悔之前的举动。

叫你关心，叫你关心！

此时日常发生的片段已经无法让她的情绪有半分波动，月重新回归平日清冷淡漠的表情，摘下腕表解除绑定，递给一脸错愕的人工智能。

女孩简单解释道：“我要完成自己的事，接下来会很危险，你就跟在艾克斯身边，帮我照看火。”

the one皱着眉推回腕表，神情难得严肃：“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把我带上，毕竟数据体可以做到能量体做不到的事，反过来也一样，我们是互补的。

“不过……”他咂咂嘴，思索着摩挲下颌，“那位艾克斯奥特曼的存在形式很奇特啊，又是数据又是能量的，能量数据体？但似乎还有些别的……

“真少见啊，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多多交流交流……”

他正有些意动，视线余光就瞥见一旁安静站立的女孩，顿时收回发散的思绪。

想骗我走，没门！

“你自由了。”

听到她的声音，the one心里还有些意外和惊喜，紧接着的后半句话就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倾倒，躁动的数据块被迫稳定下来。

“但到此结束。”

人工智能瞪着不讲信用的主人，一直向往自由的他态度意外坚定，说什么也要跟在女孩身边。

她想了想，还是在虚拟少年的执拗中取回腕表，又从里面拿出另一条相同的备用装置，再次递给the one。

“你最好别是转移财产……”他嘟囔着接过，抱着不管能不能得到回应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心态询问，“你不会要去马里亚纳海沟吧？”

那里正是先前在太平洋东南部海域的秘鲁-智利海沟与狮子鱼交流时，月眺望北太平洋西部方向路径的目的地。

女孩摇头否认，表示自己目前还没彻底恢复的状态去那里还是太过危险。

听到这番回答，the one也就没再阻止，除了少数几个地方，有多方力量庇护的她基本可以在宇宙内横着走。

——虽然严格来说，她现在并不算是真正的神明。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少年形象的虚拟人物漂浮在空中，思考般摩挲下颌，问出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尽管你来自更高维的世界，但两边的壁垒恐怕比这里的星球与宇宙本身更为坚固。”

“这些信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月淡然瞥过身旁的存在，静默一瞬后还是为他解答：“现在，我们还有巫族理论上都可以进入「那里」，只是时机与位置不确定。”

全知视角的开启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不仅是精神上的负担，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因此身为高维生命的他们，时常处于关闭这种视角但能感知的状态。

唯有那处地点，才能让所有维度的智慧生物平等看见每个维度位面内，全部生命在悉数轮回中从「奇点」到「宇归末态」的一切。

少年听完快速眨眼，结合自己已知的信息，喃喃自语：“所以「彩虹」才是稳定进入「那里」的钥匙？”

余光瞧见月转身打算迈步离开，the one又急忙叫住她：“等等……那小火龙呢，你不给我我怎么照顾？”

Xio基地内，大空大地的专属岗位。

青年从指挥室返回，看见那团金红色的生物体，站在桌前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