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近日收到来自宫中的消息,都是一片大好。
他还天真的以为,嬴政是要掌稳政权后,再……
他有些不敢想了。
如果如赵高所说,嬴政岂不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原来自己布置于宫中的眼线及信鸽,都已被发现了?
“吕大丞相,大王以善念为先,对那些做事至勤的宫女、太监并未严惩,除副总管任成畏罪咬舌自尽,其余人等皆远徙边疆,或成守边境,或赠与边境将官为妻,让他们继续为我秦国之兴盛做事,丞大丞相也不必再于挂牵了。”
赵高说得轻轻松松,转而翘起了二郎腿,晃起了他的臭脚丫子。
根本没把丞相府当做一回事儿,就像在他自家庭院里似的。
吕不韦听来却心惊肉跳,如坐针毡。
对于眼前的赵高,这副恃宠而骄的德行,也是一肚子怒火。
此奴才真小人也!
小人得志才踏马真正的可怕,可怜之人转眼成魔,实在可恶至极。
心中纵然对赵高千般憎恶,吕不韦却丝毫不敢恼怒。
这厮既然如此可恶,惹火了他,会不会假传圣旨,赐自己一死。
回头大不了挨嬴政一顿板子,说不定心里还巴不得呢?
自己一死,他的私生子颜面,也算是保住了。
顺便告诉世人,他嬴政是嬴氏血脉正统。
朝中的政权会更加稳固,朝臣的心会更加的齐。
而且赐死自己的理由,也很充分。
监视大王起居、监视宫廷举动,其心叵测,随便一条罪名都了夷三族了。
吕不韦越想越害怕,双腿双臂不由得哆嗦起来。
虽然赵高的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血腥气,但吕不韦已经深感恐惧。
他当然能听出来,嬴政已经开始对付自己了。
此时的赵高,也不再急于表达,神情悠闲地玩弄着桌上的一只玉石镇纸,好像坐在自家的书房里似的。
他就是要让吕不韦惊慌失措,胡思乱想。
活脱脱一副猫捉老鼠的戏码。
玛德!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劳资经营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啥都没了。
心念至此的吕不韦,反而冷静了下来。
嬴政汝真的有种,就夷了劳资的三族?
连汝自己也踏马给嘎了?
怒从心中起,火向胆边生的吕不韦怒斥起来。
“汝这阉货,直说吧,你今晚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别踏马拐弯抹角,啰里啰嗦的,爽快点吧!”
“如此甚好!吕大丞相果真爽快,这份豪气,赵高便得再学上十年。”
依旧坐在桌边的赵高,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
“吕大丞相之功,大王未敢相忘,但丞相惑乱宫闱,间离太后与大王的母子之情,大王感念丞相扶助先王登基为帝,又曾为大秦灭掉东周,可谓功过相抵。”
悠闲的赵高,丝毫没把他刚才的怒骂,放在心上,略一停顿,继而说道。
“洛邑之地物庶民丰,丞相也在彼处经营多年,应该可为丞相安享余生之所,不知丞相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嬴政要逼吾归隐田园?
竟然跟蔺芸娘的意思不谋而合?
“吾明白了,多谢赵大总管!”
“不谢,不谢!奴只是为大王而来,告辞!”
说完,赵高转身告辞而去。
回到桌边的吕不韦,坐下,复起,复又坐下,须臾之间便苍老了许多。
吾将蔺芸娘送给了欧阳公子,这步棋又错了?
嬴政真牛逼啊!不费一兵一卒,只遣一阉货前来,就能逼己退位。
吾之芸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