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轰……”
一道耀眼的闪电撕开黑层层的天空,沉闷的雷声紧跟而至。水泥路面上已经落下了豆大的雨点,人们纷纷躲避。闪电犹如千百条巨龙伸出巨爪好像要把天空撕裂似的。炸雷一个跟着一个。震的楼房“嗡嗡”响。天地间好像挂着无数的雨帘。地上的雨水聚在一起形成一条条小溪拥挤着流向下水道。下水道不堪重负,水面已经形成一个圆圆的漩涡。街道形成了一条条小河。大汽车像冲峰舟一样溅起巨大的水花掀着巨浪呼啸而过,招来路人的责骂。小汽车由于车身低,不得不像蜗牛一样缓缓爬行。路人挽起裤脚打着伞。艰难的行走着。
李道坐在小馆子的玻璃窗边,看到街上的雨景,心情就像暴雨一样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先向肚里灌了一大口冰啤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神回到了上午学校的会议室。
“四年级三班数学老师郭文静,辅导员郭文静”。
主席台上学校管教学的副校长的一句话把李道彻底打懵了。为什么整个四年级只换了我一个?我不再是四年级三班的数学老师啦?为什么?我们学校不是说只有年级教学最后一名的才换吗?我们年级最后一名的数学老师没有被换,反而是我这个不是最后一名的被换了,为什么?为什么?李道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后面学校领导说了什么,李道全没有听进去。
会后,李道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学校,回家路上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刚一回家进门,就如一滩烂泥般躺在沙发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道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中回过神来,一看来电,是白兰山打来的。白兰山是教务上负责调课的,一向与学校所有教师为善。李道曾因帮助他录入学校学籍系统而与他有几分相熟,是李道八年前调入学校来少有几个能说上几句的人。
白兰山在电话里用略显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语气说:“李道呀,你怎么把书记得罪了呀?听说在校领导会上她一力主张把你拿下的呀!”
李道闻言不禁仔细回想自己在书记来学校这六年内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左思右想,他终于回忆起去年开学时,因自己朋友小孩一年级分班问题与书记有些分歧,闹得不愉快,后来书记找自己做一件电脑方面的私事时,自己顶了一句:公事我帮忙,私事不要想我帮忙。
李道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兰山,白兰山建议他找一个与书记私交很好的人去与她说和,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圆过去。可李道回首一想,茫然四顾,自己从中学来小学八年,因自己的个性原因,竟没有与任何一个领导能说得上几句话,竟除了白兰山和配班的语文老师之外没有一个能深交的同事。再回到生活中,竟没有一个能谈心的朋友,竟没有一个能谈心的家人。
想到这里,李道不由悲中心来,在挂了白兰山的电话后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伏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李道把自己这失败的一生重新在痛苦中梳理了一遍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之后,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来电的是自己的老婆何平心。她是幼儿园的老师,她称下班晚要和同事在外面吃饭,在图书馆看书的儿子李开心也要和她一起去,要李道自己解决晚饭。
李道这下是彻底地崩溃了,本来他和老婆儿子的关系都有些紧张,现在出了学校的一档子事,家庭、事业双双失败,人生还有什么希望?他决定破罐子破摔,眼看近黄昏,便下了楼,到了经常光顾的小馆子一个人喝闷酒。
也许天也知道李道的心情,原本大好的晴天说变就变,天刚近黑,仲秋的大暴雨便来了。
李道在小馆子里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雨景,心情不断地向低谷里沉下去。酒喝得越多,心越沉。就在沉入谷底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这次是儿子李开心的电话,儿子在电话里先是问了为什么这时再未回家,又关心地问了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