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儿陈方莺过来敲她的门，“西音，方便跟你聊聊吗？”

陆西音出来陪着她在别院周围散步。

她笑问：“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有点。”

“我父亲那个人啊，脾气比较古怪，但你也是搞艺术的，应该遇到很多这种人吧。”

“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让我来这里啊？”

他总不能是掏不出12万租下这里吧？

陈方莺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骗你来这呢？其实你想来这里得到什么？”

“或者换句话，你想从我父亲身上学到什么？”

陆西音答不出来，她没有具体的答案，但她以为此行一定会有收获，陈经纶毕竟是国内当代大师。

陈方莺：“中国有句老话，来都来了，你先安心住下，看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陆西音沉思着点点头。

第二天，她起床后，陈方莺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

“我父亲在后院画画呢，你吃完可以过去找他。”

陆西音点点头，“谢谢。”

吃过早餐，她带着画画工具来到后院。

看到陈经纶沉迷地画着后院湖里的荷花，陆西音没好意思上前打扰他，她也摆好画架开始画了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

陈经纶放下笔走过来，看到她画板上的东西，皱着眉头直接揉成一团扔了。

“画的什么狗屁玩意！”

陆西音有点委屈，但她又知道自己画得很烂。

“陈老师……”

“说了别叫我老师！”

“陈院长。”

“你又不是京大的学生！”

“······”

“陈老，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把我叫来这里，但我其实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学生，而且我也很多年没有拿真正的画笔了……”

《追月》那幅画，当年她可能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凑巧画下来，至少后来再也达不到那样的境界。

陈经纶更生气了，花白胡子都快竖起来，“不是天才难道就不能喜欢画画了吗？”

“那美院的全都完蛋了，我也不是，我既不是梵高，也不是齐白石，更不是毕加索，那我们这些普通人就不配画画了吗？”

可是陈经纶怎么会普通，陆西音查过资料，上个月他的画还在红港拍出1.6亿港元的高价。

“我画了几十年，你知道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吗？”

陆西音沉默不语。

“因为热爱，对我们普通人来说，热爱就是天赋！我十八岁就坚信老子就是他妈的牛逼，咱们玩纯艺术就是要大胆自信！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让你过来写生，唯唯诺诺，探头探脑，这还没开始画就退缩，你还能画出条毛啊！”

“······”

陆西音被他喷得退了好几步。

怎么艺术教育家突然开始骂脏话了？

京大美院的校风这么豪放的吗？

“喜欢画画是藏不住的，你今天不画明天不画，走了十年弯路后你迟早也会重新回到这条路上，你才几岁啊怎么比我这个老头还畏畏缩缩！你没有天赋，你不是毕加索梵高那种天才，你不会想象吗？”

陆西音第一次遇到这种奔放派老师，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就是装逼你会不会？”

“······”

陆西音感觉自己对画画的认知，对艺术大师的认知在坍塌……

“搞纯艺术你不装怎么搞？搞个锤子！”

“……”

“我问你，《追月》是不是你画的？”

陆西音乖乖点头，“是。”

“就拿出当年那个装逼的劲，不然就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兴致！”

“哦，那我的钱......”

“退不了！”

“那我继续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