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过了良久,林同根还是没忍住,就见他神情复杂地开口问道:“师兄,我也是你的棋子吗?”元乾坤闻言,良久后方才回道:“师弟,为兄问你——这天是棋子吗?这雪是棋子吗?师兄我是棋子吗?而棋子,又是什么?你要是能想明白这些,你如今的心境才会真正的圆满,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败于’洛风!”林同根闻言沉思良久后似有所悟,然后对着中神宫方向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师兄,师弟受教了!”
元乾坤闻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师弟,你能遵循本心就是,切勿执迷其中,如此反而不善了。你临行前先遣人放出话去——昔日洛风前来我全真宗问剑,今日本座一指妙法镇压落剑宗师徒二人!”林同根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师兄,你这是想激那洛风再次前来问剑中神宫吗?”语落,元乾坤云淡风轻地回道:“无心生大用,他能来更好!”
林同根闻言,只感一个脑袋两头大,就见他一边兀自地揉着太阳穴,一边如丧考妣地埋怨道:“师兄啊师兄,我下辈子是真的不想再和你做师兄弟了——太累!”元乾坤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你会的!”语落,林同根摆出一副头痛模样,而元乾坤爽朗的大笑声则回荡在此方天地间,经久不息。
林同根听着回荡在此方天地间的爽朗笑声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扬,整个人的气势也在一瞬间恢复如前。只见他云淡风轻地将双手轻拾于后,慢步来到悬崖边,他此时倒是很希望洛风能再次前来问剑中神宫。对方上次前来问剑,虽然自己赤手空拳地将其拦在了九云山脉外,但因自己未能在十个回合内将其击败而“败”于对方,他深知自己虽然未尽全力,但对方也有所保留,因为对方那次前来不是想要寻他问剑。对方刚进入化神初期便能与自己这个实打实的化神中期大圆满修士旗鼓相当,足见其与众不同和剑道造诣的出神入化。
也正因如此,他心知那一战的确是自己输了。
而对方现在又以极短的时间破天荒地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境界,如今再战的话,就算自己全力以赴恐怕也不是其对手了,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师兄才能轻易将其击败。他一边暗暗咋舌洛风此子的与众不同,一边在心中猜测要是自己师兄全力出手的话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想起方才自己的师兄对自己心境上的指点,不免心中一阵苦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师兄啊师兄,不知你是如何能做到‘常清净’的?还是说因你总爱‘无心’,所以才能做得到?”
离开全真宗后,易云风和李进师徒二人又耗费十多日时间,风尘仆仆地去了趟扶清宗和衍元宗等负责督守人界边陲亦或古路关隘的一众三流宗门,以共同商讨不久后的边陲协防事宜。当然此行他们师徒二人同样并未受到众三流宗门的多少待见,要不是有全真宗的应允在先,恐怕他们此行多半要碰一鼻子灰,只能无功而返。
至于皇宗那边,元乾坤有言在先,他们自是不担心,而且林同根当时也说了让他们二人先行离去,皇宗那边自会由他们全真宗前去代为说服,让他们放心就是。就这样,易云风和李进师徒二人前后奔波忙碌了一个多月,这才一同身心疲惫地返回宗门。虽然此行如愿以偿了,但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后面的事都需要他师徒二人亲力亲为,他们难以袖手旁观,也不能袖手旁观。
易云风在门内修整数日后,便对全宗发出号令,让整个宗门又好生未雨绸缪了一番,他更是召回了门内一些远游的长老们,拿出了宗门诸多压箱底的宝贝。显然,易云风这是做好了不惜倾全宗之力也要护洛风周全和人界安危的准备。至于他的那些私交甚密的老友们,他同样筹联络了一番,以备必要之时能有个照应,能多些后手。
转眼间已到了洛风对外宣称渡劫飞升的第三日。三日前,整个落剑峰甚至整个落剑山脉便陆续开始热闹起来。落剑宗三日前果然应先前洛风之言,大开玄剑山门,“喜迎”八方宾客,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艺高人胆大,无惧对诸雄。一个小小的三流宗门如今能如此行事,仅这等气魄,便已让到场的不少三域二流宗门,甚至一流宗门之人都为之汗颜。
时至今日,落剑宗的名声才算是真正地在三域鹊起。如今的落剑峰,早已今非昔比。放眼望去,只见远方的高空和山涧宛如一幅宏大的万修朝真图——
魔气浩荡如群龙,
妖分汹涌若奔洪。
更有人界斗了胆,
三三两两似飞虫。
三域各方修士纷出,群雄齐至。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一些久不世出之人竟也都毫不避讳地现身在此,他们有的是为了前来凑热闹,有的是想要看看洛风的成色,总之皆是心思各异。不过他们此时的做派全都如出一辙——皆心照不宣地收敛了往日里嚣张的气焰,甚至有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仅在私底下以心神交流,以防引来众人的目光。
他们此时之所以如此,一是太过惧怕如今的洛风,二是过于担心落剑宗甚至是人界一方暗藏的那些后手。想想也是,他们皆都是饱经沧桑的老练之辈,深知眼下的形式绝对不能喧宾夺主、轻易出头,以免惹火烧身,为自己甚至己方一脉招来无妄之灾。不过他们此番既已来此,除了各怀心思外,也都盼着此间能发生点什么,以便他们好煽风点火、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