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说着,便听见一些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腿收一收收一收,让一让。”
“妈的,要死是不是?这过道是你的地方吗?”
“老实一点儿,往里面挤挤把路给我让开。”
“把票都给我拿出来,拿出来看看,你的票呢?”
“你的票为什么窝折的这么难看?”
“老老实实的坐好,摸摸摸,摸出来了没有啊?怎么这么笨啊?”
吵吵嚷嚷耀武扬威的两个人的声音。
似乎是从三等车厢那里传来的。
听着这样的动静好像是在检票。
九叔也连忙将自己的火车票掏了出来,拿出来自己的火车票,又把林煜的火车票都拿了出来。
他可是知道自己徒弟脾气的。
那些检票员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客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让他们诘问到大家身上。
也别在他们身上耍威风,赶紧过去,免得他们吃亏。
“咱们的票呢?”
“在我这儿呢。”
“拿出来吧,列车员来检票了。”
“先生,您的票也拿出来吧?”
这一对小夫妻显然是多次坐过火车的,很有经验。
九叔也已经把票准备好了。
刚准备好就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列车员,骂骂咧咧的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到了这二等车厢,左边的那一个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睡了一场一样,脸上的难看全都消失了,换上了一些和煦的笑容。
右边那一个仍然沉着一张脸,但是却不像刚才那样大声的吵吵骂人了。
只是仍然冷冰冰的好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检票了,检票了,把你们的票拿出来给我看看。”
喊了一声,便从头到尾漫不经心的看着,看了一张便嗯一声。
也顺理成章的从九叔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只是那两个人却也情不自禁的多看了林煜两眼。
平安无事的通过了检票,便又瞧着那两个列车员晃晃悠悠的继续往后面走去。
林煜和九叔两个人的修为高,听力自然也好。
尤其是现在列车员检票的时间,众人也都在休息,正是安静的时候。
就算是普通人都能听见,那列车员声音越来越弱。
林煜自然也听的清楚。
那两个列车员终于抬着他们的脚轻巧巧的迈入了那一等车厢里。
左边的那一个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面对车厢里一小半儿的洋人,还一抬手喊了一声Hello和Good morning。
原本那阴沉着脸的一个,这个时候终于也不再是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脸上挂着微笑,态度也变得恭敬,又有礼仪,说话都变得轻声细语起来。
什么女士们,先生们,小姐们,夫人们的,好话说的不断,轻声细语的说要检票。
只等人家拿出票来他便恭敬的看上一眼,却不敢细看。
若有人一时半会儿掏不出来,他也会恭敬的在一旁等着。
就算真等不到说遗失了,他也只是笑着,嘴里说着没关系,座位是对的就行。
在这高贵的一等车厢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高贵。
这两个列车员和在这一等车厢里的神州名流一样,闻着车厢里那一股奇特的臭味儿混合着浓烈的香水味儿而融合而成的复杂的高贵的体味儿,也感觉满是享受。
虽然这种奇特有浓烈的臭味儿混上那极其浓烈的香水味儿所复合成的一种味道能够扩散出去十几米,让普通人闻了作呕。
可在这些列车员的眼里,这却是那些穷鬼无福消受的一种杨大人的高级名流香水味儿。
为什么他们会闻了作呕而自己闻了却感觉非常享受?
只能说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他们就是天生的贱骨头。
一场普普通通的检票,普普通通而又不普通的结束。
火车发出来了响亮的鸣笛。
蒸汽往天上一冲,接起来一阵浓烟。
便听见哐当哐当的巨响,火车便慢慢悠悠的晃荡起来,开始往省城外面驶去。
对于这一对儿很有坐火车经验的夫妻来说,火车刚刚响起的那一刻,男子就已经将自家的孩子紧紧的抱入怀中,女子就已经伸出了两只纤纤细手把自己孩子的耳朵捂上。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
这声音实在太大。
让这孩子有些惊吓,或者说有些躁动不安。
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挤火车的孩子,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响亮也显得这孩子中气十足。
哭声回荡在这整洁车厢里,连火车的哐当声音都暂时给压制住了。
两个人这个时候却慌手慌脚的,又继续哄着,抱着孩子来回轻轻摇晃着。
嘴里也不停的轻声细语的安慰。
可仍然都只是徒劳。
哭声依旧。
果然就瞧着这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刚刚展开的眉头又轻轻的皱上了。
照顾小孩子确实是不容易的。
尤其是对于这些年轻的夫妻来说。
再加上还要坐火车,长途跋涉,真的是对体力和精神的一种巨大考验。
这车厢里坐着的人,有经验的人会表示理解。
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会让父母也感到束手无策。
善良的人会表示同情。
既对那可怜小婴儿的哭喊而感到心软,也对那斯文的小夫妻的为难而感到同情。
当然也有因为吵闹而心情不好的感到有些心烦。
“来,交给我试试吧。”
林煜主动开口,倒又令人吃了一惊。
让这小夫妻都有些错愕了。
略迟疑了一会儿。
看着已经比自家孩子大了一两倍的同龄人,又是这样气质不俗的小家伙,还是让他们产生了一些放心的情绪。
勉强笑着说道。
“你才多大年纪就会哄孩子吗?”
林煜仅仅只是笑而不语。
但他这有条不紊的表现,放在这对小夫妻的眼里又让他们感到惊奇,又真的让他们感到放心。
还是乐呵呵的将孩子递了过来。
“你可别嫌烦。”
林煜自然不会嫌烦,笑着将这孩子抱在了手中。
以他的体质并不比抱一根鹅毛而感到困难。
因此没有任何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