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见过这么一辆马车,往那条巷子里进去了。客官不再来一碗豆腐脑吗?”
老头手里抓着勺子,笑容满面地向严昀推销,面前两个木盆,一个盆里是豆腐脑,另一个盆里是卤汁。
严昀擦了擦嘴:“多谢老丈,不用了。”说着将铜板留在桌上,提起刀向老头说的这条巷子走进去了。
严昀已经在城里晃荡了半个时辰了,他一开始逢人就问,自然没有任何收获。而后街面上的店铺该开的也都开了,他便寻找那些会将摊子摆在门口的茶酒、卤货和蜜饯店铺打听,这些老板和小二会一直待在门口,遇上生意不好的时候自然百无聊赖,往往会将注意力放在街上的事物来消磨时间。
果然如此问了几家,便有家卖油茶的小二记得这样一辆缺了辐条的马车走过。严昀顺着他指的方向一路寻来,最终找到了这个老头。
老头侧头瞧着严昀消失在胡同里,嘴里哼着含混不清的小曲子,走过去将铜板收好,把吃剩的碗收回来,板车下面有一桶水,老头把抹布伸进水里搅了搅,拧干抹布,擦干净碗,放回板车的碗筷堆里。
这个十字街口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多起来了,但老头却将自己板车上的幌子取下来放平,然后又打了一碗豆腐脑。
随后他拿白布盖住了车上的两个桶,走过去将唯一的桌子四周的凳子倒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端着豆腐脑向另一边的巷子口走去了。
这条巷子里都是高门大户,隔老远才有一座大门,可见住在这里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老头走到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口站住,向四下望了望,有几个人路过,但都是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注意老头。
老头便拿起铜辅首,轻轻敲了三下。
等了片刻,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汉子的脑袋探了出来。
老头嘴上带着笑意,眼神仍然锐利地向远处扫视,低声说:“捕快追来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豆腐脑递给汉子。
“来了几个?”开门的汉子接过豆腐脑问。
“一个,但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援,我引他去那边巷子了。”
“知道了,我先派人过去处理了他,有消息再来报。”汉子从怀里掏出豆腐脑的钱递给了老头。
“您吃好,碗我收摊的时候再来取。”老头笑着接过钱,转身离开了。
汉子关上了门,向院子里走了过去,走近了一处厢房,推开了门。
厢房里面有五个人或坐在椅子上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手边都放着刀,听见推门身,这五个人都在同一时间伸手握住了刀柄。
“有活干了。”
卖豆腐脑的老头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将幌子重新立了起来,将凳子重新摆了下去。
“豆腐脑——”他吆喝了一声。
“再给我来一碗。”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严昀的声音,随后一样尖锐的物品顶在了老头的腰眼上。
一辆驴车从老头的摊子前慢悠悠地走过去了。
另一边。
李焦躲在破席子下面睡觉,但嘈杂的环境让他无法安心睡着,闭着眼睛,他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
街上有小孩跑过的声音,有马车压过路面的碾压声,左边的大婶怀里抱着一只鸡,那鸡一直在咕咕咕地叫,右边有个老头在骂玩闹的小孩撞到了自己的腰。走街串巷的小贩刚起床吧,吆喝声中气十足。
“小枣——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