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永行脸上的表情先是兴奋,之后又变得有些失望。
“医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研究所对于重点人员的监控还是很严格的。
“即使有这样的条件,频繁来往于这里也很容易让你受到牵连,到时候大家恐怕都要面临调查。”
就是这样!
林清流双手轻轻在胸前拍了一下,自信地说道:
“道理我都懂,但如果说我能让你从研究所直达为你准备的秘密空间,这件事不就简单多了吗?”
还能这样?
计永行的嘴巴微张,总觉得这位朋友的思维有些跳脱。
“我需要一组能够固化监控画面的干扰装置,你可以做吗?”
计永行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好的,一周后芙兰会去取回这些装置,等到改造完成,我会用通讯器通知你。”
二人又详细商讨了一番,最终计永行双手提着工具箱和天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林清流的新家。
视线扫过距离这条街末尾不足一百米的烂尾楼,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点可能性极低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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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兰曾经听林清流讲过一个有趣的实验:将一个人关在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中,只留下一个按动就会被电击的按钮,很大一部分人会选择折磨自己以此度过漫长时光。
芙兰并不理解这样的行为,因为她不是人,有着远比人类更加充足的耐心,即使是变成一样杂物也能维持很久很久而不会感到无趣。
而现在的她正站在二号仓库的货物顶端,以一小盒简单玻璃器皿的形式观察着下方。
至于下方的卢克,则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验证着林清流讲述过的实验的正确性。
那枚刀片此时正被卢克含在嘴里。
都说人失去监督就会逐渐变得变态,那枚刀片作为卢克身边唯一的杂务,已经经历了被左手把玩,刺痛皮肤解闷以及被含在嘴里三个步骤。
而此时此刻的卢克,则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芙兰收回了外放的意识,在心中叹了口气:
“人类,真是脆弱啊。”
自己失去光明已经多久了?
卢克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三条营养膏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条。
绝对的安静和黑暗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类对于时间的感知。
卢克见过不少牢房或者监狱,但即使是内务部肃清队的半地下牢房,也会留下脑袋大小的天窗能够看到外界的基本天色,不使囚犯失去对于时间的概念。
无论是治安队还是肃清队,绝对黑暗,狭窄逼仄的牢房都是惩罚的方式之一,不少囚犯在进去前还是耀武扬威,出来之后便成为了温顺的绵羊,仿佛那狭窄的暗室有着某种魔力。
但此时经受着这样刑罚的他,心中却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受。
心理压力?这样的黑暗比不上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工具之后的崩溃。
生理痛苦?狭窄的环境带来的酸涩和肿胀感比不上右肩断口处传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