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芹倒是在下一个课间休息了,显然很忙——因此她没有来得及时,对她发泄自己的全部愤慨,就把那张明信片递给她点点头说:“您就欣赏一下吧!”
张秀芹看了一遍摇摇头同样用简短地说了一句:“我去处理!”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情。上课铃响了,张秀芹到课堂去了。
在上课的时候,兼任学校广播主编来找校长,因此校长张健对她说:“你不是说没有稿子吗?这不是现成的!”说着把那张明信片递给她。校报主编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真可怕,张校长!咱们校可从没有出过这种事!”可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教学楼的各层楼的广播里传出了夏华的可耻报道。广播刚一播完张秀芹老师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校长室。
“这是怎么搞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健?”
“为什么不通过我,就把这件事广播出去?” 只有听惯了好话的耳朵才能从校长的冷静中捕捉到他那种隐隐的秘密。因此,张秀芹对他这种冷漠,故作镇静的态度,更加愤慨,大发其火。
“从什么时候起,学校、广播报、编委会工作必须征求教师的意见?”
“张健!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不仅仅是教师,我是班主任,况且说什么必须不必须……这纯属打官腔,我们都是教育工作者,夏华是我的学生,是你自己教我处理这件事的,可现在……我本想找他,找他的家长谈谈弄清楚情况,让积极分子们有个准备,可突然……您却给我折了台”
“这怎么是‘折台’呢?”张健也提高了嗓门反唇相讽道。
人群从他身边熙熙攘攘地穿过,汽车往来如梭,生活在沸腾。在这沸腾的生活中,他孤自走着,然他自己不知走向何方……
他不想回家了。-----家里本来就闹得不可开交。夏华现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国君叔叔、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但是他不能不说的----国君叔叔、父亲那一番话的远大。目标和做人的最 道德的议论,实在叫人生气,尽管父亲大发脾气,预言“前途不妙”;不,他不愿回家!
夏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他思量着:他这是在什么地方。纷乱的心情和小巷把他带到那里,下一步该怎么走?在他内心深处一刹那间迸发了一颗小小的、简直小极了的火花。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生了怀疑,但是一想到家,想到广播、想到高坤,这种怀疑的火花无时无刻都扰乱着他的心情。
夏华往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走向新湖湖畔,他扣上大衣纽扣,翻起衣领,冒着狂风走去。在空寂的新湖湖畔中,迷失的风追逐着他,突然窒息了,但是后来憋足了劲儿,又从角落里蹿了出来,向他猛扑过去,使他头晕目眩,不知去向,风儿旋转着,居心叵测地要把他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