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激怒了夏华，尽管这样夏华还是被制止了，做父亲的心都揪紧了。

男检察员个子不高，拄着手杖，他红颜鹤发，留着平头，一双眼睛并不严厉，正相反，象孩子般天真胸前挂着各种各样颜色郧章，他看上去是那么善良、温和；可他为什么现在提起提取现金的这件事，夏华仍旧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当你在赵福生办公室里发现了意外的那本账时，也是这样愤怒的心情吗？用报复手段来解决这件事的？”女审判员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不！”夏华突然又压低了声音，“不，现在我毫不犹豫地说，我的这种解决方法错了。”

夏华父亲看到那检察员面孔变得温和了，只是女审判员的目光仍旧是那么咄咄逼人。但愿她能够相信他，能够权衡这一切，并且理解这一切，同样也敏感地谛听证人的陈述。

夏华父亲为母亲担心，怕老太太在作证时说错话，他根本就反对她出庭！但是老太太怎么劝也不肯听，还是来了。当她走到审判席前，她首先是笑了，她那颤抖的手摸了摸衣袋，然后又摸了摸袖筒，最后又伸进她那个旧漆布的提兜，却怎么也找不到放到哪里去了的手绢，无法止住的不听话的眼泪。

“证人，你就是为了哭才到这儿来的吗？”女审判员试图用带点严厉的声调止住她，不过从一切迹象看，女审判员也是为了维护秩序罢了。

“我是他的奶奶，审判员同志！”老太太说，“他从小妈妈病逝，父亲工作又忙，是我把他抚养大的，我最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了，他有事从不惊动别人，尽管自己做，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的，我清楚，明白他！”接着她又看一眼夏华的光头，就哭得更厉害了。

女审判员靠在饰着国徽的软椅上，不耐烦地转动一下身子，这次没忍心制止她，老太太咽下眼泪，嘴唇不听话地颤抖一下，接着又补充道：“他是个好孩子，好孙子！……”

“好一个好孙子，现在居然私配偷取单位的现金啦！”这次审判员干脆声色俱厉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句话使老太太头脑清醒了，她的眼泪也突然干了，说话也硬气起来了。

“不，审判员同志，这你们得相信我这个老太婆，他不会这样做的，我了解他，他的心地善良，待人友好，有时见到一只受伤的小鸟飞不动了，他竟细心地掉下眼泪，并带回家来给它包扎好，养好伤后再放回大自然，他不会无故就做出这样的傻事来的！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这要相信我这个做奶奶的！”

“难道偷人家的东西还需要原因、情节、背景吗？”审判员反问了一句，

“法律是无情的，不允许有任何的疏忽大意，也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讲，做为一名执法人员来说。”

大家屏息凝神听着在他面前变得高大的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