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这可不行!和狼在一起就学狼嚎。你还能往哪儿跑?”老黄鹂满有把握地说。
一切都绞织在一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夏华心乱麻摆脱不开的压抑和苦闷。
在夏华的新思想萌芽以前,这种压抑和苦闷本来可以比较容易地淡忘掉,但是命运,又偏偏给夏华安排了又一次考验。
判决后的一个星期是夏华二十四岁的生日,这么重要的一天都要在狱中度过。夏华不可能会忘记这一天的。可父亲恳求了那位领导,寄来了破例的“生日”包裹。高坤也写来贺信,这是多么让他感动,但又使他焦躁不安。
二十四岁了,可他有一肚子的委屈。因为他毕竟与他们不同,他不愿意再看见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由于委屈,他对一切都怀恨在心:对审判员,检察员,对做了漂亮发言辩护的律师,总之对一切。以对围墙、对窗上的铁条、对癯上的锁,甚至对看守。
‘您们何必来劝我?您,当然……拿了钱来规劝我似,您们又能挥到什么?我不是还照样做牢。
“不过夏华,这究竟是谁的错?!既然落了这个下场,又有什么办法?!
“落到这个下场?!夏华怀有敌意重复了一遍,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义正严词的话。“可是法院……法院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应该看看这儿;”夏华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失望地一甩手走到窗边去了。
这是一个尖锐而难以解决的矛盾:道德观念是一回事,法律原则是另一回事;这个矛盾以一方面看是清楚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怎么看清楚思想及其坚定的程度,怎样才能相信邪恶战胜了它本身呢?
但是,如果已经 有了转变,而得不到信任,那就使他感到不公平,而感到不公平就会铤而走险:失去荣誉的人对荣誉问题特别敏感,如果他在某一方面是问心无愧,他就会不情用生命来保卫自己的权利。夏华的情况正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