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例会上,夏华认真听着大家的发言,大家讲自己的观点,平时自己的不满,委屈、不公、见不得光的东西一股脑地都讲了出来。他以前就察觉到组里有些不融洽,不过他原来以为这只是一些偶然的口角,现在他才明白,问题要复杂的多。一场生活检讨例会在浓烈的火药味道中升华了。耿队长看着眼前的场景,想了很多,关键要理清头绪分析原因,逐个解决。
夏华也望着眼前世的一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值班员把低调的事和其他许多事都压下去。他记起旁观者有关包裹和“上供”的谈话。他也想起狄在静的发言,逐渐看清楚了。组里远远不是一切顺利,同学们分成两派互相攻击,除了那些原本可以随时纠正的小过失之外,逐步暴露出明显的为非作歹。这些事一经爆发,夏华看见耿队长的脸色阴沉了,他亲自提议撤去值班员——王建勇的值班职务。这出乎夏华的意料,因为他入监以后,就听到许多同学说王建勇是耿队长面前的‘红人。’
夏华想说几句,可是他没有勇气,当耿队长发言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王建勇问夏华你今天为什么不把事实的真相说明呢?
“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原来以为这是应该的。”
“应该什么?”
“应该‘上供’吗?应该让别人给自己收拾床铺?应该欺侮同学?自己不干活,只管发号施令,难道应该这样做吗?”
“不是,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华喃喃的说。
“怎么不是这个意思?”王建勇紧逼不舍。
“你自己也不知道都说些什么。应该,不应该……说的跟想得不一样。就是因为你没把整个组放在心上,根子就在这里。你生活在集体里,又不在集体之中,仿佛你一切都无所谓,就象个外人。”
“我怎么是外人呢?”夏华感到委屈。“该做的我都做了,而且……归根结底,我还得自己生活。”
“‘自己’是什么意思?..”王建勇反问道。
“再简单不过了,”夏华皱皱眉头回答说“我希望早日回归社会,往后就……”
“算了,我不说了,”王建勇忽然停住了,他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值班了,休息后不应说话.
夏华追问下去,可是他翻过身朝着墙壁,很快睡着了。夏华还想了许久。委屈的心情逐渐平息了,他的话越来越清晰:要是你不把自己性格锻炼的坚强,你怎么能出去呢?
性格!……这个词从父亲嘴里,从老师嘴里,从国君叔叔嘴里,从奶奶嘴里听说过很多次呀!
接着想起了高坤和她精心收藏的“言与行”的卷夹,“同困难做斗争培养决定意义的品质由此而产生不屈不挠的坚强性格。”
不,不,不屈不挠的坚强性格,这根本是另一回事。
对高坤的回忆岔开了他的思路:为什么她还没有回信,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令人难堪的事!大家都给夏华写了信,有的人是在意料之中的:奶奶来信说她一定要活到夏华回家,国君叔叔来信劝他要着眼未来,抓紧现在,孙玉玲姐来信鼓励夏华要振作精神,不要弃妥早日奔向新生。
夏华带着这些想法入睡了。他梦见透过树枝的月光幽静的新湖明月桥上那对亲切的眼睛。还有那曲悠扬悦耳的《弯弯的月亮》在耳畔萦绕着,好清晰…
夏华就在这种环境下坚持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立场,不断进行自己的创作。夏华全身投入创作之中。没有招惹谁没有违规,只是默默的进行自己的追求,但还是招来许多没有必要的麻烦。夏华仍旧坚持自己的风格:把一切容忍于潜移默化之中.。尽管在别人看来,他是个书呆子、大傻瓜,但是在在这古老而又神秘的大森林中真正了解他的又有几个?!
这天,夏华正在专心创作,突然有人喊他去办公室。他疑惑地放下笔,心里忐忑不安。到了办公室,他发现耿队长和几位教官正严肃地看着他。
“夏华,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在狱中组织非法活动。”耿队长开门见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