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韩江暮上了车，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他驱车一个多小时去了与S市邻近的苏市，到地方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下了车，走进一个普通的老式小区。

楼道里的墙灰扑扑的，用的还是老式昏暗的白炽灯，他走到一楼，敲了敲门。

敲了许久，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身上披着衣服，看样子已经睡下了。

屋内和楼道里的灯光都很黯淡，老妪见了他却眼前一亮：“暮哥儿，你来了？”

韩江暮开口：“黄姨，抱歉了，这么晚来打扰您，我来找您，是有点事情想问问。”

“快进来。”黄姨连忙把他领进来，开了客厅的灯，给他泡了杯茶。

见他一路风尘仆仆，她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江暮却有些难以启齿。

黄姨是从前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的人，从母亲出嫁前就跟在母亲身边，后来他出生了，也一直在帮忙带他。

家里的保姆隔三差五都要换一波，也就只有黄姨能忍受母亲的坏脾气，像家人一样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对母亲的事情了如指掌。

对于他来说，黄姨是像外婆一样的人，不过自他长大之后，黄姨就跟母亲请辞了好几回，后来，他搬出了韩宅后，黄姨也因年纪大了为由再次辞去了韩宅的工作，回了苏市老家养老。

韩江暮喝了一口粗茶，问黄姨：“黄姨，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我还小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来找我父亲的事吗？”

黄姨脸色变了变：“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又突然问起了？当时，韩家的人给了她一笔钱，打发她走了。”

韩江暮问：“她去了哪里？”

黄姨眼神有些闪躲，说：“谁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韩家人不允许她留在S市。”

韩江暮说：“可是我前段时间，在S市看见那个女人了。”

“这不可能，她已经……”黄姨口快，直接说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不对，笑道：“暮哥儿，您那个时候那么小，又不记事，怎么可能还记得那女人的长相呢，一定是认错人了。”

韩江暮说：“我记得。您忘了，我从小念书识字，都是过目不忘的。我一直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黄姨如此坚定的否定我，是不是，您知道那个女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黄姨低下了头：“暮哥儿，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又为何要较真呢？这件事，他们处理好了，已经结束了。”

韩江暮说：“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他们是怎么处理的？那个孩子，若还在世，就是我的亲弟弟，这世界上，我还有个弟弟，我能当做，没有这件事吗？”

黄姨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即便还在世，也是不被韩家人承认的，而且，还不一定在世了……毕竟是外面的孩子，您就，不要再在意这件事了吧。”

韩江暮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是我母亲下的手吧，把人撵到国外，毒哑了嗓子，打断了双腿，连带着对那个小小的孩子也下了手，所以，您笃定，那对母子都已经不在了。据说，那个女子还是被我父亲欺骗的，她在生下那个孩子前，并不知道我父亲有家室，对吗？”

他看向黄姨，黄姨并没有否认，神色呆呆的。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变凉。

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内疚之色。

他说：“黄姨，我知道您现在不在我母亲身边看，才来找您求证这件事的，我知道您是本心善良的人，所以，您会告诉我答案，让我做出正确的决定。”

黄姨苦涩道：“是，的确是这样的。”

韩江暮深吸了一口气：“离开我母亲，是您正确的选择。”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