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个个面露惊慌,然后全都四散而逃。
转眼宁静,唯独身穿玄色七星袍的年轻人站在大树底下,凝望着天空,任由落叶轻摇而落。
妇人们隔远望着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这个算命的,骗不了大人,就想着骗小孩子,千万把你们家丫头都给看住,说不定这人还是个人贩子呢。”
“是啊是啊,算命的哪有这么年轻的?”
说完此话,妇人们都摇头叹息,纷纷离去。
忽然间,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光华一敛,现出了红装女子的身影。
望着年轻人,女子啧啧道:“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见到道元宫的占卜师。”
年轻人闻言后先是一惊,随即一揖到底,恭敬道:“晚辈见过前辈。”
红装女子衣袖轻飘,淡然道:“我不管你是哪位天师的徒弟,眼下我正有一事,需要用到你们的道元宫的占卜术。”
“请前辈示下。”
“我正在搜寻一人,此人是......”
红装女子嘴唇微动,言语逐渐消散于风中。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后,年轻人伫立原地,目送着女子御空离开。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云州,居然出现了这么多怪胎,算了算了,师父说过尽量不要沾染是非因果,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可这些时日占卜推衍下来,那人的的确确是早夭之人啊,怪了......”
年轻人一脸沉思,实在是无法猜透“那人”来历后,便不再停留片刻,化作了一束耀眼的光芒腾升空中,继续云游人族九域去了。
小山村里,虎头虎脑的小男娃,碰巧见到了这一幕,然后张大了嘴巴大喊着:“大哥哥会飞,大哥哥是神仙!”
原先的妇人们,全都惊掉了下巴。
“咣当”一声,妇人们手里装着果蔬的竹篮,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可村里的孩子们都仰望着天穹,眼里充满了光,只因那位大哥哥曾经来过,而且看了他们黝黑的小手,说了一些话。
......
与此同时,在高空御风而行的老道士,忽然间心神不定,时不时的往身后打量,仿佛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过来一样。
话语不多的明旭,见状问道:“师父,怎么了?”
“但愿是为师多虑了。”
老道士摇了摇头。
可过了片刻后,老道面露惊慌之色,惊呼道,“不好!可能是那贼婆娘追上来了!”
不等明旭和张九灵询问什么,老道沉声道:“贼婆娘的目标是为师,看来我们只有分头逃跑了,否则被捉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老道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飞剑和一张符箓。
“这两件东西,是为师费了好大力气,磨破嘴皮才与灵宝斋交易得来的,驱使飞剑可破空而行,身贴符箓能神行万里,现在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二人能顺利逃脱魔掌。”
言毕,老道将飞剑交到明旭手里,把符箓贴到张九灵身上。
“灵宝斋?”
张九灵心疑不已,先前与灵宝斋交易时,明明没有这两样东西啊。
可他哪里知道,这都是老道士“忍痛”卖出徒弟,才置换得来的啊。
明旭面露感动之色:“师父,您把好东西都给我们了,那您呢?”
老道士不以为然,神色间满是大义凛然,摆手道:“为师随便就可以了。”
而后在两名弟子的目视下,老道士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袖珍小舟。
打出一道灵力后,小舟迎风便涨,于五色霞光之中,瞬息间化为了百丈之巨的大船。
桅杆林立,白帆律动。
只见船身的两侧,赫然刻着“狩风”两个遒劲大字。
此时的张九灵和明旭,在巨舟之下,显得是如此的渺小不堪。
二人愕然不已。
明旭望了望手里的小剑,张九灵看了看臂膀上的符箓,然后又互相望了一眼,瞬间觉得手里的东西都有些上不了台面。
就好比,干馒头遇上了肉包子,不香了啊!
老道迎风而立,面不改色地跃进舟内。
站在舰台上,体内灵力倾注而出,再加上影遁术的加持,小老头驾驭着“狩风舟”疯狂远遁。
“嗖的”一声!
连人带舟就跑出了百里之外,只丢下一句:
“我们在镇远城会合......”
老道身影再无。
飓风吹过,明旭和张九灵鬓发舞动,二人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一般,在风中凌乱不止。
片刻之后,二人不再犹豫分毫,连忙使用小剑和符箓,各自找准了一个方向,就这么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没过多久,红装女子风驰电掣般出现,看着空荡无人的四周,女子银牙一咬:
“可恶!又被他给逃了。”
......
数日过后,云州定南城坞花巷。
一个不知名的青衣小厮,拿着数百两黄金,在一众自诩风流的富家子弟面前,望着瞠目结舌的老鸨子,说了句“替人赎身”。
过得片刻,余香阁花魁水仙儿,拈花阁姐妹青儿婵儿,在其余花魁的艳羡目光中,纷纷走上了朴实无华的马车,就此脱离了樊笼苦海。
路上,水仙儿问青衣小厮:“小兄弟,究竟是何人替我们姐妹赎的身?”
小厮一脸回忆道:“小的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那人让小的转告各位姐姐,离开定南城后,各位姐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自行选择。”
“那人还说,他叫——老金蟾......”
待小厮再回首时,马车里的姐妹三人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