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半。

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对季洵印象很深刻，看到季洵到来就像是看见了老熟人，亲切地和他问好：“季洵小弟弟你又来看妈妈了？”

“是啊，不隔一段时间看一次，我总是不放心。”季洵一边在表上签字一遍回应，“我妈妈最近情况还好吗？”

似乎情况并不乐观，前台姐姐的笑容有些无奈：“还是老样子，她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比较安静，但其他时候都会大喊大叫，而且妄想症也加重了。”

“你妈妈估计连你都快认不出了，记得别离她太近了，她现在攻击倾向很高，说不定连你也会伤到……”

“谢谢提醒。”季洵苦笑回应，“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精神病院宋年还是第一次来，他表现得有些促狭，跟在季洵身后也不敢乱走。

看到季洵的家庭如此支离破碎，宋年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个家是多么的好。父母健在，相处融洽，妹妹活泼且聪明。那里，才是他可以永远依靠的港湾。

这更加坚定了宋年想要回到原本世界的决心。

坐着电梯直达高楼层，之后又在主治医生的引领下，二人才终于来到了特殊病房。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而里面的中年女人面容瘦弱，皮肤蜡黄，仔细一看面颊凹陷，眼底有着青黑，看起来没有好好休息。

“我妈妈她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吗？”季洵低垂着眉眼，有些担心，“和上一次比起来，她好像又瘦了。”

“是啊，王女士她情绪不稳定导致食欲也越发不振，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你现在看到的模样，已经是她这些天来难得平静的时刻了。”主治医生耐心解说道，“你运气挺好，王女士现在思维清晰，是难得的可以正常交流的时候，现在进去说不定你还能和她说说话。”

“拘束带不能脱下来吗？妈妈她现在很平静，应该不会伤害我。”

“抱歉，院内有规定。”主治医生先生有些为难。

“我明白了……”

论谁看到季洵现在的模样，都会觉得他是个关心母亲的孝子，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随着主治医生刷卡推开门，三人一前一后走入了病房内。

病房是隔音的，且刚才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只能从外往里看，从里边看不到外边的情况，所以推开门的时候，季母才发现季洵来了。

但她没有说话，就连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个，就这么呆愣愣地坐着。

就仿佛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而里面的灵魂早已飞远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宋年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闷，明明有着最顶级的治疗设备，可季洵的妈妈却还是消瘦得不成人样。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精神疾病和肉体疾病一样都是对人体的一种究极折磨。

“妈妈，我来看你了，还带来了我的朋友。”季洵乖巧地站在床边，笑着介绍宋年给床上的女人认识。

“阿姨好，我叫宋年，是季洵的室友！”宋年也乖巧的鞠躬自我介绍。

可王女士就像是完全听不见一般，对两个人的话语视若无睹。

宋年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季洵，而后者则对他摇了摇头，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

“本来平静的时候还是可以对话的，看来现在已经病情恶化到无法言语了。”一边说着，主治医生一边在本子上进行记录。

“季洵，看来你的妈妈病情正在朝着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向恶化，想必不久后……”

话说到一半，季母忽然浑身抖动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一般，她眼窝深陷，浑身都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