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林府的二公子,平日作威作福惯了,饶是被李玄夜这妖术唬住了一时,此时也难忍心中怨恨。
但作为凡人,对未知有着本能的恐惧,他不敢不从,堪堪从地上爬起,正欲走出厢房,房门忽然又诡异地关了。
二公子还没站起,又吓得瘫倒在地,目光四下畏缩地搜寻,“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却见一名陌生的男子坐在屋内,身披凤羽长袍,气度不凡。
“你......您是谁?”二公子惊魂未定。
“他刚才要你每日寻一女子给他,你可知他是要做什么?”眼前之人自然正是白风,他冷声问道。
随即并不期盼二公子回答什么般,继续自语道,“要阻止你们的交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事实上像你这样的淫邪恶徒,活着也是枉然。”
二公子瘫在地上,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又见白风气度不凡,只道是哪路神仙降世。
“大人明鉴,都是他威胁于我!若大人能收拾他,小人愿为大人付出任何代价!”二公子苍白地解释道,眼珠偷瞟,心想若是能想办法让这人和李玄夜去争斗才好。
“掳掠芳芳进府,也是他威胁的?”白风的笑意中带着一丝悲悯,“罢了,你的命与我无关,自有天收。”
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只见白风将一根手指点在自身的额头上,随即指向了自己!
“这是我的记忆,其中一缕。”白风笑道,夹杂着一丝残忍,“还真是便宜你了,此处的景象可不是凡俗之人有机会看到的。”
二公子身形一顿,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比起方才被李玄夜侵蚀脑海传来的哭嚎声,还恐怖万分。
尸山血海,肠流满地。焦土之上,残破的头颅低声邪笑,断裂的躯干上虫虿贪婪吮吸骨髓。偶然飞过的乌鸦,被温热猩红的血染成红色,翅膀扇动,将血珠弥散于空中,下起血雨。
一名少年凭虚立在半空,血雨弥漫,却近不得他周身。
这里是曾经合全族之力,意欲围杀白风的一族,羊肢族。
那时白风才十几岁,心性青涩,独自游历,偶然遇到了羊肢族人正被魔族一位强者百般刁难。
白风呵退了那魔族强者,羊肢族人连连感谢,要邀请白风去他族中做客。
原来被白风所救的羊肢族人是族长的亲属,他们为白风摆酒设宴,夜夜笙歌。
那时的白风除过被女帝照顾三年,并未结过善缘,在此处受到热情款待,令他心中怡然自得。
直到几日之后,族长到了他的客房中,一番亲切的问候,随即要求他加入羊肢族,从此一同侵占魔族,灭尽妖族,最后杀上神界,统领九霄四海。
“为什么不愿意呢?”羊肢族长神色不喜,“你有这个能力,我看的出来,你一定能在几年之内就大有作为,大不了,我们蛰伏百年,到时候这世间万物都是我们的奴仆!”
白风默然。
“饮酒的时候一口一个兄弟,看来你也没真把我当兄弟。”族长声音转冷,“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为什么?”那时白风不解,只觉得心中悲戚。
族长冷笑道,“你若是离开羊肢族后四处乱说,妖魔好战,必将赶来灭除我族!”
“我不会的。”白风黯然摇头,似在给族长机会般,“若是没有其他事,我确实该离开了。”
轰然一声,白风所在的客房炸裂开来。
数千名羊肢族人围绕着他,族长后退一步,朗声道,“此人不愿助我族成就大业,你们说,该怎么处置?”
“杀了他!杀了他!”一名先前与白风一同饮酒的羊肢族少年高声道。
“对,此人既然不能为我族所用,必须杀之而后快!”一名老妇叫道。
千人之众,纷纷咒骂呐喊,白风心中只觉得冷冽萧瑟。
抬眼看向族长身后,正是先前被魔族刁难,自己搭救下来的那名羊肢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