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的骇然。段誉如果是皇储，那这个一脚踹翻皇储的又是什么来头？总不成是侍卫吧？

见段承嗣骂骂咧咧，拎着段誉出了小楼，阿碧急忙跟了上去，说道：“我去送他们，王姑娘你们自吃便好，不用等我。”

来到岸边。

阿碧收拾好一艘小船，笑道：“二位公子请，我送你们到对岸去。”

段承嗣笑道：“不用劳烦阿碧姑娘，我们自去便好。”

阿碧倔强的摇了摇头，说道：“太湖水道错综复杂，你们找不到路的。还是我送你们吧。”

说完，当先上了船。

段承嗣见拗不过，无奈的笑了笑，拉着面朝灯火的段誉上了船。

此时，已是丑时刚过，正是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刻。

阿碧轻轻摇着小船，浅浅的哼唱着江南小调。夜晚的风还并不寒冷，吹在身上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段誉颓丧着脸，哪有心思欣赏阿碧的小调，只是幽怨的看着大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阿碧看的有趣，笑着问道：“段......段大哥，段二公子真的是大理国的王储么？”

段誉嘴里嘟囔着：“我才不是，他才是大理国太子。”

阿碧惊讶的看向段承嗣。

段承嗣在段誉身边坐了，正色道：“我已正式跟父皇说，我要辞去太子位，以后江湖逍遥，休想用什么皇位绊住老子。”

段誉大惊，急道：“你......你怎能这么冲动，皇伯父不会同意的。”

“父皇已经同意了。”

段誉：“......”

段氏自立国以来，便有不爱当皇帝的传统，当真是家学渊源。

段承嗣道：“父皇他很快就会出家，中间或许会过渡个两年。但皇位终究是叔父的，而你，当然会是皇储。”

段誉道：“大哥，我不要当皇帝。”

“段誉，你打小便被刀姨惯着，但是现在你已经是大人了。你以前不愿练武，现在呢，武功多重要，你应该明白了。你不愿当皇帝，可是要知道，大理百姓需要一个笃信佛学，慈悲仁义的皇帝。”

段誉被大哥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嗫嚅道：“可大哥做皇帝也可以治理好大理国。”

段承嗣拍了拍段誉的肩膀，笑道：“段誉，我是个懒散的性子，论起来当皇帝，你比我合适。”

阿碧在一旁惊讶的看着二人，心中早已不知是惶恐还是自豪。

想不到，在自己这一叶小舟之上，竟然如此随意的决定了大理国未来的皇位。

要是让公子爷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荒谬呢。她想道。

阿碧知道，让公子爷知道了，他只会气炸了肺。那可是皇位啊，公子爷心心念念的皇位啊，竟然被这二人推来推去的拒之门外。

段承嗣又开导了段誉一番，只见他低头凝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天边一道金黄划开地平线。

分出了天和水。

也分出了江湖和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