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名肌肉虬结的大汉,大冬天赤裸着上身,汗水蒸腾,正聚精会神磨着一柄前唐制式陌刀。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天地为之一静,手上每一下错动,都带着玄妙的韵律。
章楶家将迎着段承嗣的目光看去,笑道:“那人是泰山横刀门的人,名叫杜松,是个武痴。段大人不用理他。”
这杜松可不像家将所说,只是个小人物。此人在江湖上虽岌岌无名,但从他磨刀的意象看,必然是个高手,功夫甚至不在丁春秋之下。
段承嗣随着家将向里走,正经过杜松身畔,猛地心有所感,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杜松抬起长刀,在刀口上仔细的端详许久。满意的将刀刃在袖子上轻轻一抹,水气散尽,长刀登时寒光四射,杀气逼人。
段承嗣停下脚步,凝神戒备。走在前边的家将一怔,询问道:“段大人认识这杜松?”
“要不要来接我一刀?”杜松双手持刀,在身前划过,目光投向段承嗣。
家将恼怒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这位大人如今可是玄机令的执掌者,段承嗣段大人,以后你们这些江湖汉子可都归他管的。”
段承嗣挥手打断,浅笑道:“杜先生相邀,在下幸何如之。”
杜松面无表情,只说了三个字:“出剑罢!”
段承嗣指尖一闪,一道剑芒如水银一般,缓缓拉长。
杜松眼神一亮,冷酷的面容终于露出些笑意,大叫道:“好!竟然是剑芒!今日是老子三生有幸!咱们不论胜败,只分生死!”
段承嗣一愣,心道:这说的啥?啥叫‘只论生死’,你特么是不是说反了。
正寻思间,只觉眼前之人气势陡然上升,锋利的刀身,现出一抹森寒刀意。
段承嗣一惊,一把推开家将,叫道:“离远点儿,别伤了你!”
那家将见情势不对,慌忙躲到了远处。
穆嵩山也颤巍巍的往后退去。
段承嗣心下恼怒,两人素不相识,一上来便要分生死,这人神经病吧。
他剑芒斜斜的挡在身前,沉声问道:“杜先生,我们可是有仇?”
杜松气势还在提升,长刀上刀意混合着杀意,浓稠的如同实质一般。
“无仇无怨。”
“既然无仇无怨,何必分个生死?”
“在下一心求死,天可怜见,遇到你这般高手。能死在你手里,此生无憾。”
“天下高手不胜枚举,何必......”
杜松猛地大喝一声:“废话少说,看刀!”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如同凝固一般,缓慢而迟滞。
陌刀自下而上挥出,在地上划出一道深邃的沟壑。
刀既出,义无反顾,一刀两断。
这是杀人刀,也是求死之刀。
段承嗣双目圆睁,满脸惊恐之色,这一刀的威势,只要擦上点儿边儿,只怕立刻一分为二。
刹那间,指尖剑芒大盛,段承嗣全力一击,正面和陌刀撞在了一起。
“吒!”一声巨大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