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注意,可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叫喊。
“吴赐回来了”
那略带惊讶的老人嗓音在我耳边响起,顷刻间就在我的心里炸起一个惊雷,我赶忙转过身寻找那老人,可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却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某种阴森的感觉在这条山路上弥漫,我环顾着周围那茂密的草木,只觉得似乎有人就躲在里面。
从缝隙间偷看着我。
“金花,你刚刚听见什么了吗?”,我沉声问道。
黝黑的鸡冠蛇从我手臂上缓缓爬出,接着那蛇头环顾左右,迷茫道:“什么也没有啊?”
我叹了口气,这货和普通蛇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它会说人话了。
这山雨越下越大,很快林子里还吹起了风,只是那雾气反而越来越浓,我都只能够看清自己脚下的路。
不安的情绪在我的心里迅速发酵,死寂的山路上我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里有人认识我?怎么可能呢?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在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可关于过去七年的记忆都是在精神病院里,这地方我甚至此前都没有听说过。
天上的雨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仰起头伸出手,才发现几片纸钱缓缓落在了我的手上。
刺耳的唢呐声忽然在前方浓郁的雾气里响起。
“坏了!遇到阴婚了!”,我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迅速躲进了旁边儿的草堆里,并立马以手作笔,存思运气,在身前泥泞的山路上画出了一个人脚的形状,再补上有靈二字,接着颂念起了藏身咒的口诀。
从古遥地宫回来以后我可是恶补了那本儿《青阳老君牧鬼秘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以前我学过一样,明明头一回看,却记忆的非常快。
伴随着符咒的画完,我的指尖也随之裂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
金花跟我说过,这大概是因为我做了古遥地宫里那位大邪祟的人间行走,所以天地间的道法其实是与我相克的,但又没有完全抵制我。
我听到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那什么三清没有视力的吗,他们看不见我是被迫的吗。
但金花只是嘲讽似地说:“对于有传染性的灾祸来说,有时候多一个受害者和多一个同伙,区别真的不大”
刺耳的唢呐声越来越近,很快,那浓郁的雾气从中间猛地分散开来,两队纸扎的红脸童子,正抬着一顶通体白色,挂着花圈儿,上面还绣着个奠字的喜轿,两边是白布盖着头的野鬼,高高举着那两杆引魂幡,最前面则有俩两米多高的纸人捧着灵位,周围剩了些吹锣打鼓的小鬼。
藏身咒的效果似乎不错,这阴婚的队伍并没有看见我,而是直直地往前面走去,消失在了山路的另一头。
我心中惊疑,这穷乡僻壤的别说年轻人了,连活的老头儿估计都不超过十个,但那纸人手里捧着的冥烛却是新燃的,说明新娘子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正当我聚精会神地望着那阴婚队伍远去时,一只惨白的手却从身旁茂密的草木里伸了出来,缓缓搭在我的肩膀上。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我下意识地转过身。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骤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程嬢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