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雯的话落入我耳中,竟让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个精神病人,还是个被捡来的孤儿,那个抚养我长大的爷爷是个躲在道观里看毛片的单身道士,因为他死了,且社会上刷盘子的工作也不会找个精神病来做,所以我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事业。
这番话要讲了出来,估计她现在就得抱着脑袋狂奔逃离我这个疯子。
思索之下,我没有直接回答,只含糊不清地讲那是我爷爷的安排,随后便反问起了她的情况。
黄雯看着倒不像会打算瞒着我的样子,她直接告诉我了关于自己的情况,我也在这时才晓得,原来她用来请人让姥姥下葬的十万块钱,是她自己所有的积蓄,而她的家里人甚至一毛钱都没有打算出。
我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家庭关系恶劣到这种程度了的话,我很难想象她又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黄雯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用轻松的口吻跟我说:“我啊,其实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你不知道吧,我出生的时候因为爸妈想要个儿子,所以我妈刚生下我,我爸就提着我的腿把我丢进了大山沟里”
“他本来想让我自生自灭,因为就算把我拿去卖了也不太好卖,所以干脆丢到沟里去,结果我姥姥大晚上打着手电筒把我捡了回去,听她说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没有呼吸了,姥姥就背着我走到了昌都县城,然后跪在别人家诊所门口,求人家救我一命”
“人家医生也是好心,开了药说我能不能活得看天意,也没有收姥姥的钱,说那一大把皱巴巴的零钱他不敢要,姥姥把我又背回来以后,就跪在屋里头给菩萨磕头,嗑了一晚上,结果最后我运气好还真活了下来”
“我长大以后爸妈把我接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我妈生完以后就怎么都怀不上孩子了,他俩觉得我是个祸害,把他们给害了,对了,你看他们俩好像多亲密的样子是吧,但其实我爸早就找了小三,至于我妈,她只会打我出气”
“不过都过去了,现在他们拿我可没有办法了,只不过他们把姥姥害死了,姥姥在山上锄草摔了下来,爬回家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不接,也不让我接,你能想象一个下半身瘫痪的老人是怎么倒在椅子上活活饿死了吗”,黄雯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可我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棺材里的尸体,下半身是更先腐烂的。
当然现在整个尸体都被我戳的稀巴烂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跟她讲我会把梁老太婆的事情处理好的,到时候先葬下去,我再亲自去重新选块儿好的坟地给梁老太婆迁过去。
黄雯眼睛发红,只笑着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走过一个拐口,伸手指了指前面跟我说道:“诺,那儿就是烂腰子洞”
我心里一紧,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前方布满青苔的石壁上竟有一个类似于过去农村人家存放红薯的大洞,这洞口估计起码能够容纳两个成年人,里面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清楚。
“当心点小吴子”,金花从道袍里探出头来,这烂腰子洞摆明了就不正常,所以得处处小心才行。
我先从兜里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再慢慢走到了洞口边上,此时山沟里的温度怎么着也有个二十多,但当我一靠近这烂腰子洞,就感觉从漆黑的洞口里不停地往外吹着刺骨寒风。
如果说底下是通风的话,那这烂腰子洞不可能没有其他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