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跟莉莉结婚的第一个春节，按照当地风俗，吃团年饭的时候，都要给长辈孝敬拜年钱，给晚辈或年龄小的发压岁钱。当时，莉莉给母亲孝敬了2000元的拜年钱，给小玉发了2000元的压岁钱。母亲接过钱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莉莉想得真周到。”

小玉就不同了，虽然嘴上说了一句“谢谢”，看得出来，她对这点钱是不太满意的，拿眼睛望着我：“哥，嫂子都给我压岁钱了，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以往过年，我确实是要给她发压岁钱的，可今年事先知道莉莉要给她发，我也就没有准备，便对她说：“你嫂子代表我。”

小玉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阴沉下来，不再理我们，埋着头吃饭。

晚上的时候，莉莉责怪我：“你也是的，既然往年都给她发了压岁钱的，今年不给她，她当然不高兴了。”

我分辨道：“本来，这就是一个心意而已，你给就是我给，有什么分别。”

“话是这么说，但你看她今天的表情，一脸的不安逸。”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这个家一直是我在撑着，她什么时候想到过我？想到过你？”

“这不一样，她没有工作，就算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莉莉看出我对这个妹妹有些不满，以前的事，她也知道一些，但她还是竭力替小玉辩护。看得出来，莉莉的本意是希望这个家少些矛盾，多些和睦。

“我倒是希望她有那个心。”我哼了一声，对这个妹妹我太了解了，说她自私，一点也没有冤枉她。只是，有些话我不方便对莉莉说，要知道，如果我说话不注意，导致莉莉对小玉产生不好的印象或看法，今后没准会在她们之间制造矛盾。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这一天不走亲访友，但我们年年的这一天，一家人都要到桂湖去玩一天，即使是以前日子过得很艰辛的时候，也是如此。我看时间都上午十点了，小玉还没起床，便让莉莉去叫她。

莉莉敲了好几下门，小玉才在房间里慵懒地问道：“什么事？”

“小玉，今天陪妈到桂湖玩，都十点钟了，你快起来吧。”

小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我就在莉莉的身后，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还在生气，便问道：“每次说起出去玩，你是最积极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舒服，不想动。”小玉依然是冷冰冰的声音。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了？”

“哪里都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那就是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都说了，我不想去，讨厌。”

我刚想说话，莉莉用手势阻止了我，她隔着房门对小玉说：“小玉，大过年的，一家人出去玩多开心，你还是起来吧，权当给嫂子一个面子。”

“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小玉的口气越来越不对劲，竟然用这种语气跟自己的嫂子说话，当时我就来气了，还是莉莉用眼神制止了我。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陪妈去桂湖了。”莉莉知道，再说下去，没准她还会说出更不近人情的话来，那我们就是自讨没趣了。

小玉这次没说话，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后，让莉莉给小玉打了个电话，始终没人接听，直到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