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到了叶府,刚刚下车,迎头撞上了沈浣画身边的陪嫁丫鬟霞影。
霞影原是嘉国公府的大丫鬟,又刚刚和江枫交接了嘉国公府的事物,故而二人倒也熟络。霞影一看见江枫,死死抓住江枫的袖子,花容失色道:“夫人来的正好!奴婢正要去找夫人呢……”
江枫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正说着,背后又有人来,门子殷殷勤勤地迎过去,比方才迎江枫还殷勤几分:“菱蓁姑娘,您怎么回来了,可是大姑奶奶有甚事?”
菱蓁并不理会她,一抬头瞧见江枫,便笑着走上来见礼:“舅太太来了。”又问霞影,“怎么慌脚鸡似的,拉着舅太太不放,非在大门首说话,也不进去!”
霞影和菱蓁也熟,连忙一边拉着菱蓁,一边搀着江枫,快步走到府里抄手游廊下面:“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姑娘可遇到麻烦了!”
原来沈浣画那夜给四房的两枚荷包里,藏了毒物,四房的兰蕊忽然一病不起。
“我和兰蕊妹妹有什么仇怨,要拿这种把戏害她?”沈浣画恼得满脸通红。
“把戏?我的兰蕊都病糊涂了,你还在这里妆白花!还不是因为我们想把兰蕊给你兄长做小,你瞧不上我们的门第。”四太太嚎啕大哭,比死了亲老子还悲伤几分。
“我几时瞧不上你们的门第了?我要是瞧不上你们的门第,我怎么嫁过来?”沈浣画反诘。
四太太呼天抢地,“你们还不是看上大房的姑奶奶做了娘娘!你便是瞧不上我们四房的兰蕊给你兄长做小,也不该这样害她呀!”
“那天我兄长成亲,乱哄哄的,荷包我是随手给兰萱妹妹的。至于兰萱妹妹把哪一个荷包分给兰蕊妹妹,我怎么知道!为何四太太亲生的兰萱没事,只兰蕊中毒了?”
“兰萱一向对她妹妹好,有了好东西自然会分给她妹妹。两个荷包,一橙一紫,兰蕊爱紫色,自然会要紫荷包。兰蕊平常穿衣裳都偏爱紫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算准了,把毒香饵放在紫荷包里面,来害兰蕊!”
兰萱瑟缩在四太太身后,有些心虚。那天四太太抢了紫荷包给兰蕊,兰蕊平素畏惧她,转头就还给了自己。现下两枚荷包都在自己帐子里,自己也没中毒,不只为何四太太这般说。她几次想插言,都被四太太按住。
三太太连声道:“香饵会发散,谁害人会用这种法子?万一兰蕊有孝心,把荷包给了你,你们屋里岂不是都遭殃?依我看,分明是下人在里面作耗,要挑事情报复。让人去查,这荷包经过了谁的手!”
四太太心虚:“三嫂子什么意思?明摆着是大房瞧我们不顺眼!若荷包给了我,大奶奶恨不得毒死了我们一屋子,省得还要分家割家产!”
沈浣画气的浑身发抖:“四太太,您可别让我说出好话儿来!果真要说出来,惹急了我,大家都别过日子。”
沈浣画大家出身,一向气度端华。此番失态,着实罕见。江枫心里却暗暗着急,听着沈浣画被带跑了马上要跌到人家挖出的沟里了,连忙要进去插言。
“都围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府上怎么这样没有规矩!”
是菱蓁的声音,菱蓁抢先一步打断了阁子里的吵闹声。
众人聚在这一出名为“枕流”,原本是思卿未入宫时的住处,四面环水,只有一桥相连。
菱蓁和江枫把看热闹的下人全都驱赶到水系外侧,江枫命花影守着桥,进门时霞影又守在门边。菱蓁和江枫漫步进来。
屋中一肃,表情各异,只有沈浣画扑到江枫身侧来,江枫顺势挽住了她。
四太太有些吃慌,菱蓁和江枫都看在眼里。三太太是当家人,连忙上前笑道:“菱蓁姑娘来了,是大姑奶奶有什么吩咐么?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