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是黄内侍的干儿子,高德轩,应当不会有假。”魁行首坐在对面,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怀夕。
沈怀夕用茶盖拂去面上的茶叶,忽的笑了一下,“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了,既如此,便送清乐坊一份大礼吧,上回的火,总不能让她们白放。”
这笑容虽然灿烂,但魁行首看着心里发怵,知道沈怀夕必然要给清乐坊剥下一层皮,“主子打算怎么做?”魁行首又剥了个橘子递给沈怀夕。
沈怀夕一瓣一瓣的掰开,放进嘴里,“有些人,该用上了,通知她们吧。”
“是。”魁行首心领神会。
东宫内,赵庭桉与赵时越正在水榭里下棋。
“听说怀壁楼要为这次的宫宴献艺,你安排的?”赵时越一颗白子落下,瞬间毁掉了黑子的半壁江山。
赵庭桉不慌不忙地落子,回答道:“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是爹自己的主意。”
“宫宴不比寻常宴请,若是行差踏错,送了命也不无可能。”赵时越皱着眉头,不知是在为棋局苦恼,还是在担心怀壁楼的情况。
赵庭桉从果盘里选了一颗圆润可口的葡萄,甜蜜的汁水让他嘴角勾起,“兄长是担心爹此举意在孤一姑娘?”
“帝王心思,不敢猜测。只是你也知道,孤一姑娘是我故友之妹,能帮还是要帮一下。”赵时越这才发现,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黑子已经在悄悄反攻。
“兄长放心,孤一姑娘有颗七窍玲珑心,就像,”赵庭桉顿了一顿,“沈家那丫头一样。”最后半句几近喃喃自语,赵时越没有听清,反问道:“像什么?”
“像只狐狸。”赵庭桉玩世不恭地把棋子往棋罐里一抛,随后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又输了,每次都赢不了兄长,走吧,前几日南方进贡了一批荔枝,一起尝尝。”
赵时越看着棋盘上被白子占领的大片江山,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庭桉,笑着回道:“好。”
距离赵子平的寿宴不过月余,清乐坊和怀壁楼都各自忙碌了起来。虽然只是献艺,但跟皇家扯上关系的,都是大事。而且清乐坊今年存了些别的心思,将韵幽娘子和嫣然娘子换成了两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都是清乐坊的头牌,还安排了几十个舞姬表演。而怀壁楼这边,只有一个沈怀夕。面对这样的安排,姑娘们必然是不满的。
“娘子,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能参加宫宴的机会,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去!”一群姑娘挤在魁行首的院子里,嚷嚷着要个说法。这件事魁行首也问过沈怀夕,沈怀夕觉得这场宫宴不太平,不希望把这些无辜的姑娘卷进去。但魁行首也不能跟这些姑娘实话实说,进退两难。
“你们都冷静点,先听我说。这次宫宴本就是因为孤一,官家才给了我们机会。天家威严,万一你们行差踏错,是要掉脑袋的。孤一这次去,做得好,还愁以后你们没有机会吗?”魁行首安抚着各位姑娘,故意夸大了做不好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