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铮心头巨震,“你再说一遍!”
武风遂将侯府发生之事一一汇报,说老夫人发现有男子与少夫人私会,主子离京第二天便要将其杖杀,夫人逃脱后躲在自己屋内,最后纵火而亡!
“大火及至天亮才被扑灭。”
沈彦铮久久没有说话,武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你们,核实过了?确定,是她?”
武风说:“现场确有一具尸骨。”
业已烧得只剩骨架,就这,还被老夫人下令砸了个稀烂,粉身碎骨地洒进了臭水沟。
所以他想核实也无从谈起,只是听说那么多人守着,少夫人进去之后再未出来,想来应该不会错了。
沈彦铮倒退两步,拳头捏紧,心头似被利箭透穿,空洞冰冷,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他闭了闭眼,问道:“同春同夏呢?”
“属下已将二人一同带回,正在门外!”
“让她们滚进来!”
同春同夏一进来便扑通跪下,“奴婢有罪!”
沈彦铮坐到主位,脸色像是覆了一层刀剑做的面具:“事发之时你二人在何处?”
“奴婢前一日随同主子出京,第三日方回!”
沈彦铮身边伺候之人多为小厮侍卫,只有两个婢女,两人万事以主子为中心,哪怕后面被安排过去伺候新夫人,也只当完成主子命令,排在第一还是主子。
出征这种大事两人是万万放心不下,跟着护卫团一同送出去好远才被劝回,谁能想到这么巧,她们不过两日不在就发生了这种事!
沈彦铮听罢冷笑:“还真是忠心耿耿。”
两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彦铮又问:“事情过去如此之久,为何没有收到你们禀报?”
他还以为那女人是故意不给他回信,原来是……
心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湿重的淤泥,堵得他前所未有的难受。
“主子在外平乱,奴婢不敢扰乱主子心神!”
人已经去了,主子再重视也是徒劳,若因此事使主子遭受意外,那才是难辞其咎!
不如等主子回京后再行禀报。
说到底,不过是不够重视,甚至是轻视。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被老夫人以冲喜名义买了进来,又被主子看上睡了几次,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说不定哪日主子就厌了抛在脑后。
沈彦铮咬牙,一拳砸烂面前的案桌:“滚!”
两人磕头谢罪:“奴婢甘愿受死!”
武风赶紧眼神示意把这二人带出去,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主子从不轻易取人性命,死罪可免,活罪却也难逃。
房间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沈彦铮靠在椅背上,单手搭在眼睛上面,武风开口:“主子?”
沈彦铮摆摆手:“你也出去。”
他想,终究还是他食言了。
娇滴滴的小姑娘,跪了两个时辰就泪流成河,纵火又是怎么敢的,一个人在里面的时候难道不害怕吗?
她那时又该有多么无助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