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些灵器是天地灵物,可自生灵识,但终究都是依附在灵器本身上,如若是有一天,这灵器损了,那么原本由灵器而衍生,也依附于灵器而生的那抹灵识,最后又会是如何?”
昆玥那个时候足足想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犹豫开口“按理来说,一般只要是在灵识还在的时候,灵器外层实际上是有一层保护的屏障,如果这道屏障没有碎裂,那么灵器本身便是不会受到干扰。”
“那若是这道保护的屏障也碎裂了去呢?”
“保护的屏障本身就是那灵器衍生的灵识所化,屏障碎裂,一般就是器灵已死,消散无踪,而器灵死去,灵器还如何再称为是灵器,不过就是一把毫无生气的铁兵罢了,自然就是寻常兵器,易损易折。”
“那玄碧琴被传的这样玄乎,它的器灵是不是就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永远都不可能会被击碎呀。”
“嗯……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拥有能够击碎玄碧琴的实力,但是只要是灵器,生有器灵,而灵性越强的灵器,所衍生出的器灵久越是强大,灵识就越是独立,而一旦灵识独立,就会有自己的人格,一旦有了感情,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概论,那都是不可预估之事了。”
“玄碧琴很难被人击碎,但是它自己可以击碎自己,自我毁灭最为致命,是无人可救的。”
……
它可以自己击碎自己。
自我毁灭最为致命。
无人可救。
……
竹词坐在地上,有些呆愣得看着不远处静静躺在泥土之中已然毫无灵力存在的两截断琴,一时间还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还在不久之前,还一起说话,想着该怎么从这凶兽手底逃脱?
花以老远看到哪凶兽发怒,心下一惊,是加快速度匆忙赶来,离得近了些就是看到那凶兽脚底不远处的竹词和故绪,故绪是浮雪山少掌门,花以见惯世面自然是识得,只是故绪的修为和历练如何他心中有数,没想到连他一起也是搞成了如此狼狈模样,不由得是担忧起来。
加之看到竹词有些不对劲的神色,花以心中一急,是把那凶兽当成是造成一切的导火索,以为它已然完全被操控神识,如此情况下已没有其他法子暂时镇压它,花以收起烟斗,凛神瞧着那凶兽,双手抬起于胸前飞快结出一道小小的阵法,虽小却极为精致,不出片刻就是结印完毕,散出亮紫色光芒。
那小小法阵在花以面前滴溜溜旋转片刻,后而在花以的右手手指轻轻一点之际,猛然离开花以的身前,朝着那显然被花以威压所镇压住的凶兽而去。
“阿词。”
故绪自然也看到了那两截从天而降的断琴,也自然是识得那断琴就是玄碧琴,玄碧琴一向被人们给吹嘘得如何如何神奇强大,如今却就这么摔毁在他的眼前。
只是他还来不及去想其他更多的东西,只是瞧见身前的竹词身形僵硬,不由得是强撑着自己已然乏力的身躯,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张臂将之拉入自己怀中,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低低安慰道。
“别看。”
一是别再继续看那断琴,二是别继续看那凶兽的下场。
花以结出的那个阵法,故绪识得,这是一种修阵的术士所会施展的最为恶毒的阵法,被此阵法所困住的人,如果没有提前准备解读过解阵之法,那大概就是必死无疑,而且会以最残酷的一种方式死去,但是好一点的就是这种阵法只是会对躯体所造成影响,只是会使人承受极大的痛苦,神魂完整度却不会受到影响。
花以这个人故绪也不陌生,知道他修为高,知道他极为护短,却没有想到他会在一出手,就使出如此恐怖的阵法,故绪也曾修习过阵法之术,只是后来没有精修,只是了解,他也从未想到过会这么快见到这样一个阵法。
但不论如何,这阵法消失之前,那凶兽的躯体简直堪称可怕,无论如何故绪不能让竹词看到如此恐怖瘆人的场面。
在感受到眼睛上所覆上的一丝丝温热,竹词艰难寻回属于自己的一丝神识。
故绪的身躯并不温暖,反而很冰凉,还带着浓重的泥土气息和血腥味,但是缩在故绪怀中,感受着他有些虚弱的呼吸,还有他极力覆在自己眼睛上不让自己看的手,还有……还有那一句……别看。
原本冰凉的手心蓦然感受到一丝温热,故绪微微诧异,却才反应过来是那只手所覆住的双眼在流泪。
“阿词?”
凶兽被困在阵法中,故绪下巴抵着竹词的脑袋,静静看着那阵法之中所发生的一切,阵法隔绝的声音,既让他感觉到庆幸,又让他感觉到遗憾,而在感受到手心处的几滴泪水滑动,故绪微微动了动,随即低头看向竹词,却并未撤回覆着她双眼的手。
玄碧琴的突然离去,的确令得竹词极为恐慌不知所措,离山太久,她已经很久见不到自己心中所信任的那些人,本就缺失安全感,如今亦师亦友自己还甚为依赖的玄碧琴突然之间离去,使得她无法接受,一下子觉得被抛弃,一个不小心,就又是走了死胡同。
幸而故绪将她的心神诶唤了回来。
“阿绪,谢谢你。”
竹词抬手抓紧了故绪的衣服,又是往他怀中缩了缩,低低说道。
见得她如此,故绪不知为何心中竟无半点喜悦,有的只是对于怀中这个女子的深深愧疚和心疼。
他紧了紧胳膊,是抱紧了怀中的女孩,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在自己的心底响起。
对不起,阿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