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碧色氤氲褪去之后所显现出来的那颗乳白色圆珠,似乎是阿玄当初留给她的东西,但是阿玄之前并未告诉过竹词这是甚么东西,甚至提都没有提到过。
所以竹词对于这飘到自己面前的白色小圆珠,根本是抱着不知所措的态度,她不知道这个小圆珠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她又该怎么使用这东西,是把它当做一颗丹药那般吞下去,还是这是一种灵宝?
不过竹词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反应了,因为那颗乳白色的小圆珠几乎在飘到她眼前不远处的时候,就是猛然间释放出极强烈得碧色光芒,随后竹词就再难看清楚这可小珠子的去向,只不过是眉心处一阵滚烫,而且似乎是有甚么东西贴附上来,原本只是小小一粒,后而就是猛然间化作一大片炽热,染了她的整片额上的肌肤。
“啊”
一时不备,竹词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炽热感给烫到,不觉是轻呼出声,虽说她从小到大吃过得苦那还是真的不少,甚至于连南海海水的冰凉,冰湖冰层一下的彻骨寒,以及海中凶鲨的撕咬,还有林中饿狼相斗但是竹词从未经受过如此炽热煎熬。
就似乎是在额头上种下一颗不尽烈焰的火种,在不停灼烧,比起之前所经历过的南海之水,冰湖之水的彻骨冰寒,竹词觉得这般炽热才是她最受不了得痛苦。
“凝神静气!这是玄碧琴的馈赠,但是能否将之完整炼化全部靠你,而且在炼化的过程中你必须把自己的修为压缩到大乘境初期,切记!必须压制到大乘境初期,不然的话即便是你体内的封印尚未达到条件,神魂和躯体也决计无法承受这股灵力的强势,必然会爆裂身亡!”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声色清雅平静,明明说出的话本该是十分急切的语气,但是硬是被她说得平平淡淡,不过也说得不容拒绝,让人下意识就会遵照着她所说的去做。
这个声音对于竹词来说似乎是有些熟悉,之前听到过一次,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是想不起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太烫了”
竹词强行静气运转功法,想要照着那道声音的指使去做,额头上那股炽热感猛然之间变得强烈不少,甚至于灼烧至疼痛,竹词本就有些承受不来如此灼热,不加防备再度加剧,原本好不容易凭借毅力艰难聚起来的灵气和功法就是登时散去。
而也是因得如此,竹词眼前一黑,猛然间从床头栽下,倒在冻上,脑袋是止不住的眩晕敢,但是也幸而一头栽倒在地上,还滚了几滚,最后是趴在地上。
感受到来自于地面上得冰凉气息,那股逐渐蔓延到整张脸上的灼烫之感是渐渐淡去不少,竹词之前被那股灼热而摧散不少的意识也是慢慢恢复过来。
明明只是额头上灼热不止,但是似乎此刻是全身都开始止不住得开始发烫,竹词趴在地上已然是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可以再动,而与此同时,竹词看不到的桌子上,那两截黑色得断琴开始微微颤动,琴身上似乎是缠绕上了一股淡淡的深蓝色火焰。
如果单说是颜色得话,给竹词看到,必然会先想到九尾天狐的狐火,那狐火就是在已知的流火之中唯一呈现出蓝色的火焰,只不过是狐火是呈现出浅蓝色,十分纯透,而玄碧琴琴身上所缠绕的火焰则是呈现出透黑的深蓝色。
“你如果在这个时候睡着,连这么一点儿苦都吃不了,那么以后你都不用再去面对了,因为在之后你要面对得事情,远比这邪凰真焰的灼烧要来的更为恐怖。”
之前那个女子的声音是再度响起,而此时她的声音似乎是变得冰凉了些,而且声音之中多加了几丝严厉和责备,显然是对于竹词之前的表现感觉到些许不满意。
邪凰邪凰真焰?
这个名字对于竹词来说十分熟悉,但是在脑子迷糊的状态下一时间有些难以记起这个名字为何会这般熟悉,邪凰真焰她在很多书上都见过,而且也经常听长辈们提起
“这世上存在各种流火,而在这些流火之中,最为强势的流火前三,但是却只有邪凰真焰曾出现在世间,而且是一种受到过诅咒的火焰,所以堪称一个邪字。”
“不过这种火焰大多数性情霸道,一般只会出现在血凰一族的族人之中,还必须得是血脉纯透之辈。而且一般情况下,只要血脉之中衍生出了邪凰真焰,那么必然意味着一场杀戮与灾难,如今这六界之中就有邪凰真焰的存在,只不过这一只血凰,并未受到那传言中来自于邪凰真焰的诅咒。”
“当代妖界的新任妖皇大人宫蔷,她便是承袭了自己的父亲宫邀的血凰血脉,却是比自己的父亲要更加强势一些,宫邀当年为血凰血脉所控,做出许多大恶之事为人指责唾弃,但是宫蔷却是完全可以驱使邪凰真焰,将之彻底变为自己的一种能力。”
一时间,脑袋里边一切关于那邪凰真焰的信息,不管是之前在书籍之上读到过的,还是长辈们闲暇时给她讲故事所讲到过的,所有信息是在一瞬间一股脑全部出现,一下子撞得竹词原本就混乱的脑袋更加昏沉了些。
但是这次她却是准确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当今世上的邪凰真焰,为妖皇宫蔷所驱使。
妖皇宫蔷。
“妖妖皇大人”
竹词虽然不知道那现在应该是身处妖界的宫蔷究竟是怎么和她交谈的,但是这一点的逐渐清晰倒是把她得已是给拉拽回来不少。
宫蔷似乎是听到竹词的声音,微微松了口气,是低声道:“听我说,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我用邪凰真焰助你,使你需要经受的痛苦可以减少,但是煎熬和疼痛是必然的,如果没有邪凰真焰,那玄碧琴所传给你的灵力团必然会给你带去更大得痛苦。”
“玄碧琴在还没来得及将那最后的灵气团传输到你体内的时候,就已然是被某种气息污染,也正是这股气息会导致你在融合那股灵气之际遭受莫大的痛苦,且极有可能会引发你体内那封印的暴动。”
竹词的意识随着脑门上的那股灼热感而开始越来越清晰,只不过那股灼热感也是越来越明显,但是似乎有了宫蔷与她交谈,稍稍分了竹词那么一点儿心,使得她对于这股灼热有了些许抵抗之感。
她竭力抬手按着地面,撑着自己缓缓坐起身,眼前又是一阵摇晃模糊,竹词不得不坐在原地静了半晌,待得眼前景物逐渐稳定下来,才敢慢慢挪动,只不过这次没有挪向床榻,而是挪向墙角。
墙角那里会更加冰凉一些,之前跌倒在地上,竹词晓得地面的冰凉可以帮助她稍稍恢复一丝理智。
“大人我我没办法运功”
当然竹词并非是在遇事之后就会六神无主的主,只不过这次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想起之前宫蔷冷冰冰说的那些话,她心中的焦急感就是更甚了些。
“别急别急,刚刚我是为了不让你睡着。”
宫蔷的声音适时响起,却是要比刚刚那股冷冰冰的声线要温和了些,倒是听着使得竹词原本揪起来的心不觉是稍稍放下了些。
“你没有办法运功,是因为覆盖在玄碧琴之上的那层气息在作祟,你必须把他弄出去,或者说你自己出去,不能跟它共处一室,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具有抵御这股力量的时候,你切记不可以靠近它!”
宫蔷的话似乎就是随着那逐渐包裹了竹词全身的火焰而来,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如针刺般的灼痛感,所以竹词对于这些话记忆极为深刻。
她咬牙挣扎看向放在桌上正在不断颤动的那两截断琴,以及琴身上环绕着的极为怪异的深蓝色火焰,微微皱了皱眉头。
要把这两截断琴给弄出去吗
但是自己没有办法运转功法,那就没有办法使用灵力,无法使用技法,只能用其他办法来吧这玄碧琴的两截断琴给弄出去,竹词蓦然间想到之前昆玥教她剪纸人并且赋灵于纸,她之前因为好玩做了好多个,送给故绪的那个一个就是做的最好的一个。
想到此处,竹词就是挣扎抬手,缓缓缩进袖中,取出了一叠小纸人,嘴里默默念动口诀,最上面那一层得小纸人就是抬了抬脑袋和手脚,蓦然跳起来,蹦了几下之后就是跳下纸人堆,依着竹词的命令朝着那桌子处跑过去。
而在纸人缓缓爬上桌子之后,在靠近按两截断琴的时候,并未被环绕在断琴上的深蓝色火焰所影响,想来是这火焰并无太大的伤害力,竹词心中稍稍宽慰了些,便是再度念动口诀,又是有四五只小纸人跳起身,爬上了桌子。
那么几只小纸人一起使劲,也是把那两截断琴分别抬了起来。
用纸人把这两截断琴送出去就好了。
“赋灵于纸你这小丫头倒是聪明,只不过这些小纸人似乎并非那么完美。”
这赋灵于纸当初可算得上是宫蔷的绝技,只是后来才在六界之中广泛流传开来,如今宫蔷成为妖皇,自然是极少再用到这些小纸人,但是早在很多年以前,这些小纸人可帮了她不少忙,如今再度见到,算得上是极为亲切。
竹词苦笑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制作的,最好的那一只被我拿去送人了,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说到此处,竹词的面色乍然一变,她紧紧盯着那些搬着断琴朝门口跑去的小纸人,却见到那几只小纸人在跑到门口的位置的时候,就乍然不动了,开始在原地转着圈跑,发出“吱哇吱哇”的细碎声音,似乎是在警告。
“不行,这几个小纸人身上的灵力需要在以你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使用,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无法发挥作用了,他们最多只能把这断琴送到门口的屏障处,没有办法送到别的地方。”
宫蔷的声音适时响起,只不过她只是说明了竹词的这几只小纸人的弊端,并未说出更多,她想看看这个小丫头会如何做。
竹词眉头紧皱,她做了不少纸人,除了送给故绪的那一只,其他都是各有优劣,这几只的劣势是最明显也最普遍的,与她连接灵力范围远得也不是没有,但是数量不够,只有两只,根本没有办法托起哪怕是一截断琴。
沉默半晌,竹词深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什么决定,低头看了那一叠纸人一眼,随后就是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截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原本是该痛的,但是如今全身炽热得情况下,如此疼痛竟也不算什么,甚至于放血还会觉得有些舒服。
“你怎么什么都藏在袖子里。”
宫蔷看到这一幕,不觉是开口吐槽。
竹词低低道:“害怕什么时候灵力再度消失,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使用乾坤袋,所以经常在身上替换着藏一些东西,总归是有用处的”
因为之前灵力的不稳定和受伤无法使用灵力,打不开乾坤袋,竹词吃了太多亏,就开始在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装一些东西,如今却也真的是派上了用场。
在沾了竹词的血液之后,那一叠小纸人是晃了晃,随即七七八八从地上跳了起来,有一些跑到门口去,帮着那几只小纸人搬着玄碧琴,一起“吱哇吱哇”乱叫,而竹词身边还留下两只小纸人,在绕着竹词跑来跑去。
竹词开口低低念了几句口诀,随即低头看着那两只小纸人,轻声道:“拜托了。”
宫蔷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惊喜:“哦?以纸灵结幻影,如此赋灵于纸得技法算不得低端,不是人人都会的,你这小丫头倒是天赋很高啊。”
“都是当初从师父给我得秘籍之中学到的,师父只教了我一些基础的赋灵于纸的小技巧。”
竹词如今算得上是心中稍稍平和了一些,也有心情跟宫蔷闲聊,赋灵于纸这门学问的确是极深,想要深入研究或者深入探寻,必须在自身拥有天赋得基础之上,还要继续得到后续完整的技能书,毕竟这赋灵于纸,当初是由一个人所创始,除了那个人之外,没有技法书说明和指引,不论是再聪明的人都无法在这赋灵于纸的修炼一途上获得多么高深得成就。
宫蔷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她倒是有心教授这竹词一些小技巧,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个好的机会,不过宫蔷可还从未见过六界中的其他人有兴趣把这赋灵于纸拓宽开来,并不只是局限于那通用的传讯之类,作为一个以赋灵于纸作为起家的人来说,宫蔷还是对此感到颇为激动的。
当然竹词也并不知道宫蔷就是在赋灵于纸一途极为出色的高手,就算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也的确是没有办法再多分出点心去跟宫蔷探讨该如何继续深入修习赋灵于纸这一技法,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将这两截断琴送到后山禁地中去。
而如今的山上,几乎还可以自由出入后山禁地的人,就差不多是只剩下了她自己还有昆玥,其他人的竹词还暂且不清楚的,但是现在她自己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么几乎就只剩下了如今还尚且在屋外的昆玥了。
因为现在的竹词几乎只是确定屋外还有昆玥在,毕竟在不久之前自己刚刚把他推出去,而且后来就靠着竹词自身修为气息的变动,昆玥必然是可以感受到的,而在他感受到之后,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竹词没有办法离开这屋子,是因为她自身的修为气息还没有稳定下来,贸然离开定然会造成许多不可预料的灾难,至于屋外的人,竹词知道的应该就是有昆玥在,还有北袖,他们因为这屋子之中那本属于玄碧琴的气息屏障而无法进入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