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帮我扫地就直说。”
“大哥我也在扫,还有三个大院子,你以为我是仙人吗?!”
“”
浮雪山中两个犯了错被罚扫大院的弟子在此时发出如此疑惑,不过因为重羽之前所设下的屏障,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感受到在那个山头上所发生的事情,更是不知道天上出现了雷劫,也不知道九尾天狐的虚影居然会在此时出现在浮雪山中。
也就是刚刚九尾天狐的虚影所发出的一道猛烈攻击,才使得屏障之外的天空都是蓦然间发生了一点小变化,但也不过是一闪罢了,而且范围大概也就是被锁在浮雪山境内。
对于此时处于正好可以完美观看到全程的好位置的重羽来说,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明显看到天上那道劫云在未曾来得及完全聚拢起来的时候,就是被九尾天狐的虚影所散发出的强烈冲击给彻底冲散,在那些金色光芒逐渐从天空消散之后,天空也是恢复了之前的晴朗。
重羽随即低头看向那只九尾天狐,却见这道幻影还未消散,但是房子已经差不多是被全部摧毁成碎渣,毕竟是先被撑裂,又是被灵力冲击,后而又是被那么庞大的身躯踩来踩去,不碎才怪了。
只是奇怪的是在如此景象之下,以重羽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故绪,但是他的确是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故绪的身形,难不成那道天狐虚影竟是故绪化身成的?
还未等得重羽细细思索,那只巨大的天狐虚影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些,最后是停顿在大约两米多高的高度,缓缓朝着重羽这边走了几步,一对金色竖瞳是紧紧盯着重羽,但是那眼神对于重羽来说,极为陌生。
这怎么可能是故绪?
“保护好他。”
那九尾天狐缓缓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道极为严肃空灵的女子声音,不止不是故绪的声音,而且还是重羽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是个女子,又跟九尾天狐扯上关系,而且是保护故绪,难不成这天狐虚影竟是离樱?
可之前狐言曾说过,离樱是已经死透了,也正是因为离樱已死,所以狐言才敢如此放肆吧。
“您是”
重羽吞了吞口水,是试探着开口询问道,却见到那只九尾天狐偏过头去,朝着一个方向看了看,随后是转身继续看着重羽,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再度开口:“不要阻止他。”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这道九尾天狐的虚影就是再度开始缩小,而那双金黄色的竖瞳一直在紧紧盯着重羽,直到这道虚影消失,变换成为一个真实的人,此人一身黑衫早已是被烧焦撑裂不少,露出了不少皮肤,但是却也大多为血污所染。
那人的身形出现,九尾天狐的虚影也是完全消散,重羽一怔,看着面前的故绪,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在下一刻,故绪的身躯就似是失去支撑,而朝前扑倒,重羽下意识接住他,这时才发现这孩子体内的气息极为虚弱,甚至于连呼吸都是微弱到像是没有一般。
真的是到了最绝境的时刻,怕是那血脉之力再迟出来片刻,故绪就真的要承受不住死去,重羽看着怀中的故绪,满脸满眼的心疼,如果血脉之力早些出现,这孩子就没必要承受这么多原本不需要他承受的痛苦。
但是想起之前那疑似离樱的九尾天狐所跟他说的话。
第一句是“保护好他。”这显然说的是让重羽保护好故绪,而第二句的“不要阻止他”却是在朝着某一处看了看之后,才开口说的,显然两句话中的“他”并不是同一个人。
狐言。
重羽蓦然间想起这么一个人,原本充满心疼的眸中,此时多出了几丝思虑和复杂。
“可恶!”
而此时处于自己洞中的狐言,是不觉大发雷霆,与他向来在外示人的处变不惊,一直是笑眯眯的形态所完全不符,狐言握着折扇的手不停在抖,后而是实在忍不住,将手中的折扇狠狠甩了出去,砸到洞中石壁上,铁质折扇与石壁相撞,是发出刺耳的声音。
洞中得另外一处洞口有一道人影微微山洞,后而出来一蓝衣人,却是林湖。
林湖此时看着狐言如此神色,她本是听到响动才出来的,却是见到了这足以令的她震惊的一幕,因为自从结识狐言以来,林湖从未见到过狐言的情绪发生太大的变化。
“故绪怎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狐言此时大发雷霆,必然是跟故绪有关,因为在刚刚回来洞中之后,狐言就疯了一般不停在翻看各种书册古籍,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林湖悄悄瞥过一眼,只是看到一个人一生中只会度过一次雷劫,而那个时候狐言口中在低低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类似的字眼。
随即联想到之前乍然出现的雷劫气息,又是能够让狐言如此慌张的,林湖一下子便是猜到是故绪出了事,她本不欲关心狐言,但是对于那个故绪,之前好歹也是让她拿来作为掩饰自己喜欢昆玥一事得挡箭牌,而且是狐言最看重的人,所以还是不觉有了几丝关心之意。
此刻见到狐言竟然开始摔东西,林湖心中震惊得同时又有些好笑,不过却是嘲弄得笑。
狐言沉默半晌,才低低道:“他的血脉发生了变异。”
“哦?”
“是那该死的雷劫。”
“雷劫?”
“是的,他莫名其妙又历了一次雷劫。”
林湖挑了挑眉头,道:“我记得故绪在回山之前还是”
“重伤之躯。”
狐言似乎在摔过扇子之后脾气得到发泄,说话的语气是平静下来不少,甚至于还能好心情得接口林湖的话。
“那种伤一个月可恢复不了吧?”
“恢复一半。”
“这样啊。”
林湖说罢,沉默片刻,蓦地开口笑了几声,抬眼就是看到狐言淡淡扫过来的目光,只不过林湖此时面上却是并无半点害怕之意。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知道你重视他,但你又没有发疯,他显然不可能死了。”
狐言只是看着她:“是没有死,但是濒死之际,激发了血脉之力,不得不自我保护,而在极端压力之下,强烈的求生欲和抵抗使得他的神魂和血脉发生了一些变动。”
“变动?”
“准确来讲,叫做变异。”
林湖这个时候是真的惊到,不过很快恢复平静:“那可是九尾天狐,异兽血脉怎么可能发生变异?还是世上仅存的异兽。”
狐言眯了眯眼:“并非是仅存。”
“恩?”
狐言转身看向洞外,他自回山之后,就是在浮雪山找了一处偏僻的洞穴住着,施展了灵力屏障,就连重羽都不知道他在这里住着,而洞外就是一大片瀑布,乃是自然形成的瀑布,从浮雪山山顶的湖泊之中流淌下来的。
他看着那洞外的稀薄水帘沉默片刻,继续开口道:“在下一代血脉未曾完全觉醒之际,上一代九尾天狐永远不会消失,除非毁掉两者之间的联系。”
林湖看着他:“那个联系就是狐玉?”
狐言没有说话,但是林湖知道这就是默许了,她想起那枚狐玉,自然会是想到当初在昆仑山山顶冰湖上所经历的一切,而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林湖心中就是不自觉对于狐言生出一股憎恶感。
如若不是他,自己如今不至于无家可归,世上再无信她关心她的人,而如今林湖只能被迫跟在狐言身边,不见天日,灰溜溜躲在洞里。
“反正狐玉你也拿到了,毁掉不就行了?”
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是变得有些淡漠,或者都可以说成是冰冷了。
她倒是想逃,但是之前在被狐言带回来之后,他似乎在自己的躯体内种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使得她无法违背狐言的命令,也没有办法离开他。
狐言蓦然间转身,是无声朝林湖这边走了几步,一股浓烈的压迫感就是猛然间袭来,使得林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有股不好的念头逐渐升起。
“那个狐玉是假的,被昆玥骗了。”
狐言是附身盯着林湖,一字一顿,低声慢慢说道。
“假的?”
林湖当然不知道那个是假的,当初她失去了意识,只知道狐言出手伤了昆玥,而狐言也是通过计谋成功拿到了狐玉,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
但是显然狐言并不清楚林湖到底清不清楚那块狐玉是假的,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应当是觉得林湖知情却没有告诉他吧。
林湖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你在我体内种下了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而我到底有没有说谎,你也大概是清楚,何必再来演一出戏?”
沉默片刻,狐言便是轻轻笑出声来,只不过这笑声是令得林湖不觉感觉到些许冰寒。
“是啊,我在你体内种下傀儡心,你是不可能骗我的。”
而此时他看向林湖的眼睛,那一对金色竖瞳之中微微闪了闪,随即变为猩红色,林湖身子猛然一僵,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被迫盯着那么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看,不出片刻,她原本紧绷着的身躯就是悄然放松。
林湖的眼睛也是如狐言的双眼那般,化为猩红之色,而她面上的神情,也是逐渐消失,最终化为木讷。
“那么我的命令你也是无法抵抗的,杀了昆玥,把真的狐玉夺过来。”
林湖眨了眨眼,一对猩红色的眼眸分外显眼,她微微附身,声音极为恭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