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下村的浓雾还未散尽,头顶的云坨又层层聚拢而来,村里的年轻人再次背负行囊奔赴远方,阔绰了一个年节,已然囊中羞涩,还是得挤到城市的角落卑微的捡拾碎银,屋顶的炊烟袅袅依依不散,村闾又增添了几分离别的愁云。
朱小龙正在家打包行李,阿娴抱着婴儿坐在一旁哭哭啼啼。
“我都答应陪你做完了月子,袁宏他们早就走了,我总得出去挣点奶粉钱吧!”朱小龙说。
“我跟你一起去。”阿娴抽泣地说。
“你这样去到广东又做不了工,在家我爸妈还可以照顾你们。”
“这里的生活我不习惯。”
“你想吃什么就跟我妈讲,她做给你吃。”
“我想回娘家……”
“哪有这样的道理!阿娴,你看佑佑还这么小,哪经得起舟车劳顿,等孩子大点了我再陪你回娘家,好吗?”
朱小龙安抚好阿娴的情绪,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路过村委会停下了脚步,卓樾透过窗户也看到了朱小龙,连忙走出来。
“卓樾,我要走了,家里的老少就麻烦你帮忙关照一下。”朱小龙请求说。
“好!”
卓樾也看出朱小龙眉宇间的不舍,劝道:“朱小龙,你这都已经做爸爸了,妻儿都需要你的照料,村里的砖厂马上就要建成开始生产了,总能有份工作养家糊口。”
“我在广东电子厂大小也算是个领导,村里一个小砖厂,我去搬砖还是烧窑啊?再说,那能有多少工资!”朱小龙仍是拧着脖颈十分不屑。
他又环顾周围熟悉的山水草木,说:“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山村蹉跎一生,还不如拿出一部分青春出来奋斗几年!”
卓樾站在路边望着朱小龙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路远去,两旁被雾水偃倒的枯草终是根孤伎薄,无风无晴无力起身……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停在桌樾身旁,副驾上的严医生打开车窗,心急火燎地说:“卓书记,我们去趟杨志家,你也带上雁来一起来。”
卓樾不解地点头答应,给杜雁来打去电话。
他骑着摩托车带着杜雁来来到杨志家,两人一进屋就见到杨志夫妻和严医生父子神色凝重的坐在火炉房里,严医生手里拿着一份亲子鉴定书。
杜雁来走过去从严医生手里接过来翻阅,鉴定结果为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99%,卓樾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巧之,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要多少钱我都尽可能给你……”严医生继续说:“我特意请卓书记来作证,这不算敲诈。”
汤巧之依旧穿着杜雁来给她的那件银灰色的棉衣,套着布满油渍的围裙。
杨志看着自己的神婆媳妇,也焦急地说:“巧之,你……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几人都急不可耐地坐在火炉旁看着汤巧之,汤巧之却夷然自若地抱着瓷杯喝了口茶,说:
“二十八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女人抱着一名女婴走进了深山密林,不慎摔落沟壑,女人失血而亡……清晨,女人怀里的婴儿的啼哭声引来一个老奶奶将她捡回家,交给自己的儿媳喂养,孩子蹒跚走路时,他们才发现女孩腿被摔坏了,走路也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