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发现时,整个人早就僵了。
春晓跟春妮谁也没回去给老春头出殡。
快过年了,让强子的小弟们挣点酒肉钱,她出两百块,帮她把老混蛋挖个坑埋了!
特别嘱咐,不能埋在她妈妈的坟边。
对外,就说两个闺女伤心过度,来不了。
老春头这段日子天天酗酒闹事,全村人都巴不得他赶紧死,谁还会追究他咋死的?
这个世界终于少了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闷了几天的雪飘飘洒洒落下来,春妮站在院里,望着远山发了会呆。
“姐,看什么呢?”春晓上前问。
她看见了好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眼前一幕幕回放,又都消失在皑皑白雪里。
春妮微微笑了笑,“你看这雪,下的多干净。”
春晓点头,“是啊,就是下的有点晚了。”
在一片鞭炮声中,八四年的春节来临。
春晚都办到第二届,而贺家连电视都没有。
倒也不是买不起,只是大家都还没有看电视的意识。
没有春晚,但不缺年味。
贴春联,包饺子,摆供台,一起打扑克守岁,这年过的可比看春晚有意义多了。
吃饭的时候,贺老大特意感谢了强子。本来天太冷,盖房子的工人都回了,想着开春暖和一点再干。
但是强子同志无畏严寒,顶风冒雪自己砌,愣是把工程推进了一大截。
“活干的还好呢!”贺老大由衷夸赞。
“行,回头工钱算给你!”
自从他成了“姐夫”,春晓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强子态度改善了不少。
钱也给的更痛快了。
当然,私底下也把他盯的更紧!
强子被夸得飘飘然,“要啥钱,给自己盖房!”
春妮脸红。
人家老四跟春晓出钱盖房,大哥两口子都没说是自己的房,他好意思说!
强子哪都好,就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这点,不太好……
贺战南却连连点头,“说的对,先盖的这几间就是给你们住,明年四五月就能结婚!”
大家一阵说笑,“这不马上喜气盈门了吗?”
春妮的脸更红了。
除夕夜,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一个节目,给祖宗磕头。
听说南方是有祠堂的,而北方就不一样了,列祖列宗们都在画里。
接年以后将画挂起来,前面摆上贡品和香炉。
送年之前,香炉里的香火不能断,需要有人盯着,快烧完了就赶紧续上。
往年这都是文秀的活,今年春晓接班,荣幸的成为祖宗守香人!
吃年夜饭之前,家里按辈分给祖宗磕头。
老人求保佑平平安安,没病没灾。
挣钱的求一求风调雨顺,财源滚滚。
至于小辈,只有文秀一个,拜托祖宗保佑她上了初中成绩还能拔尖,以后考个好中专,分个好工作!
小春天瞅着好玩也要磕头,徐桂枝发话,“得磕,你也是俺们贺家的小孙女。”
磕完了头,就开始下年夜饭饺子。
春晓感觉胃满满当当的,但是不饿也得吃两个,这是规矩。
忙忙碌碌,热热闹闹,1984年的第一个凌晨就这样到来了。
大家互相说了过年吉利话,筋疲力尽回屋睡觉。
春晓刚躺下打了个哈欠,贺战南突然一骨碌坐起来,“媳妇,咱俩忘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