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宽慰着魏丛与魏树礼,说曾宝庆去县城武馆练武、已经练出来了,说黑水帮都有意邀他、县衙也有意请他去当差做事,前程远大,不宜得罪,说这事也怪魏树礼多嘴在先,还是小事化了好。
魏树礼唉声叹气。
魏丛却是攥紧拳头咬牙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人穷!”
听得村人哑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一打渔的,如何能与人家曾宝庆相比?
村人本以为这是气话。
不想傍晚,一则消息便在村中流传:
魏树礼去寻了族中富户,欲卖十亩地,换成银钱,送…养子魏丛去县城武馆练武。
曾魏村一时哗然,夜里赏月度中秋时,聊的全是这话题。
“魏树礼没中风吧?还是脑子进水了,卖掉近半田产,就为了送一收养的儿子,去武馆练武?”
“就算为了争口气,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魏钱氏还不得跑回娘家哦。”
“不值当啊,去武馆练武又不是一练就成,没练出来白白费银子的比比皆是,就像曾五,不是就去练过,怎样?曾家其实不少人都去练过,但练出来的,也就现在曾宝庆一个。”
……
“砰!”
夜,月色正明。
魏家院子外,本是团圆赏月之际,魏树礼和魏丛却都各抱着阳哥儿月姐儿站在外边,院子里则是传出噼里啪啦各种摔东西的声响。
魏丛叹道:“爹,真无需卖十亩,且这事当与夫人说,倒也无需周密到这般地步。”
他要的只是一个进县城武馆的银钱门槛,可是养父魏树礼不知道,也没法告诉他,这老头本来事前商量好好的,却自作主张将田地卖了十亩。
本来按魏丛设想,将‘卖地洗钱’这事知会给魏钱氏,尽量避免内部矛盾产生,对外有个大致合理的由头就行,无须那般缜密。
但魏树礼不同意,加上此般自作主张……往后,他这个‘已夺家产’的养子,可不仅只是遭受魏钱氏的冷脸了。
魏树礼摆摆手道:“你继母那边,自然不可告诉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嘴还碎,表现得不那般生气也就罢了,要是哪天与人闲聊无心透露了出去,惹了祸事怎办?老大,你无需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会处理好?
还能这般抱着孩子站在外边……
魏丛再叹了口气。
魏树礼则是接着笑道:
“爹活了恁久,岂会不知道去武馆的耗费?那八十五两确实是一大笔钱了,但练武的话却撑不了多久,既然决定了要做一件事,那就全力以赴。”
“老大,你不用愧疚。”
“爹想说,你从那湖上尸体拿到钱后,一能冷静下来仍打了两百多斤鱼,二能迅速权衡利弊、还想出了今日这法子,爹就知道,你会是个成大事的孩子。”
魏丛摇头失笑道:“成不了咋办?”
魏树礼敛了笑意,语气严肃认真:“那也没事,咱家还有二十多亩田,老大你打渔技艺又娴熟了,成不了,咱也还能有饭吃。”
“嗯。”
魏丛轻轻点头,没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