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小镇上的大多数人已经吃过早饭。有着公家位置的这个点儿早就已经就了位了。
小镇中间的衙门里,今日无人击鼓,不必上堂。
张正守坐在签押房里,正审理着手头的公务。
他眉头紧皱,上边又下来旨意,过些天小镇会来一批尊贵的人物,让他好好准备接待。
张正守审了一上午的公务,有些疲倦,放下手中的文书,向后躺在椅子靠背上,右手揉按着太阳穴。
这三年来小镇的事情有些多,自己这个镇守当得有些莫名其妙,大大小小的事情自己都得管。
从最开始的小镇改名到前些日子开始的布局大规划,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得经过自己的手,身边除了个赵书吏帮忙整理整理外,没什么人帮忙,这倒是让他有些不解了,他好几回向上申请增加人手,可再添的人寥寥无几,添的些个也是无关紧要的闲职。
近些日子来自己忙碌有些日子不会回家,平时回家也是很晚,家中夫人不满的很,那位夫人可是一点妇人该有的形象都没有,仗着娘家是镇上的名门望族,对他是极为嚣张。
自己身为镇守,本应是有些权利的,倒不至于这般怕她,可好歹不歹偏偏被那宋高升给撞着自己与镇上一寡妇暧昧,定是他那守不住的嘴皮子私下给说了去,弄的是人人皆知。
当时那蛮不讲理的女人回了娘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缠着他爹给她指了好些个家丁堵到衙门口闹事,还把那寡妇给生拉活扯的揪到门口,给脸皮衣服撕破,弄的谁看着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当时是弄的他张正守一点儿脸面儿都没有,到现在过了许久才不见有人再提起了。
后来想方设法的要把那宋高升给赶走,可偏偏那家伙在这衙役里边是名声极好,自己要是二话不说直接给人弄走了,指不定还要闹出些什么事来,他是了解了这小镇人的脾气秉性了,可不是那人人自保,自私自利,倒是多了许多公明见理。
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镇守是当得憋屈至极啊,取个小妾不让,府上就连多收个丫鬟都得那管家婆同意,想要赶走个小小衙役还得想清楚会不会留下些弊端,最近一段时间来小镇上经常来些贵人,逢着一个自己就得点头哈腰。
总之就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其实这张正守倒还是个称职的镇守,当了十多年镇守,在这小镇几万人口中的口碑还是不错,虽然不至于是父母官,倒算是个好官了。
思来想去便觉得更加烦躁,在这早春天气竟是觉得有些发闷。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张正守坐直,说道:“进来。”
门推开,是那书吏赵之文。赵之文走到案前,行了一礼,口中规矩喊道:“见过张大人。”
张正守抬手示意完礼,接着说道:“赵书吏可有什么事?”
赵之文抬起头,微微弯着腰,说道:“大人,到这个点儿了,那宋高升还没有到班点卯。”
张正守抬起头,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没有告假?”
赵之文摇头。
张正守示意他出去,赵之文没有多留,再告一礼,退下。
其实按规矩来,一个普通衙役没有到班并不用上报给一衙之长,只是记录在册,月底清册的时候再做处罚,到时候只需给张正守过一下目即可。
但是赵之文他知道,对于张大人来说,宋高升并不是一个普通衙役,这里边的事儿也不必多说,让他知道即可。
张正守略微思量了一下,想着之前的旨意,还是决定把宋高升这档子事儿搁一搁。
……
许石薇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留信,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又充满着无限期待。
谁又能不勉强,相守近十年的人就这么远去了,以后便要做那深夜独自神思的闺中寂寞人了。
可是日子总还是要过,翻了新年了,更要赶紧给两个孩子做些春天里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