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沿着柳河坊的街道向前走,越走越是轻松快意,后边好似脚下生了风,偌大一个柳河坊硬是走出头都不带一点喘气儿。
小镇是四通八达的,柳河坊一边儿连着集市街桃花巷,一边连着清平巷。西边是山,山那边是条江,南边儿是瓦桥水。
白夜在另一头出了柳河坊便回到了清平巷,恰巧碰上了对门的马大娘。
马大娘名叫马竹秀,她是个实实在在的热心肠,没少帮自己的事儿,只不过她家里边儿有些不走运,前年男人上方堆瓦摔下来死了,昨年儿子生场病也死了,两门白事都是他帮着写些门亲丧字的。
不过妇人终究是个硬骨头,没有被压垮,还是好好的过着日子,只是见她在门口缝缝补补时不时便发呆。
见着她背上背的,手里提的,连忙上前去,笑着打了声招呼:“马大娘。”
然后一把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帮她拿着。
马竹秀连忙转过头,看着白夜,笑着责怪道:“是夜小子啊,你这小家伙可是吓到我了。”然后她又四下看了看,没见着什么人,便问道:“那小丫头的呢,没跟你一路啊?”
白夜满脸笑容的回答:“弱弱在后边儿呢。”
马大娘看见白夜的笑容,倒是惊讶了起来,平时这夜小子虽说是逢人都是笑着打招呼,但是偏就感觉并不是那么轻松,怎么今儿个这么开心,于是问道:“夜小子,啥事儿啊,这么开心?大娘可是见你过年都没有这样开心过哦。”
白夜愣了愣,然后莞尔一笑,说道:“哪有哪有,我平时不就是这样吗。”
妇人嗔怪道:“才怪呢!”
白夜尴尬的挠了挠头。
然后妇人大概是觉着累了,走到路边,将背上的东西放下来,直了直身子,扭了扭脖子,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愣了愣,问道:“夜小子多少岁啦?”
“十四。”白夜有些疑惑。
然后妇人恍然大悟,满脸都是笑地说:“我是说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了,都十四了,难怪了。”
妇人接着说:“眉毛眼睛也长开了,是要俊俏不少了啊。”
白夜倒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挠头,又反应过来自己都是二十八岁的人了,连忙停下了动作,只是干笑着。
妇人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的晃神,盯着白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多了好多的伤感。
白夜瞧着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心里边儿生起不少的感叹。
大娘这两年老的很快啊,白头发长了不少,腰也弯了不少。
白夜突然背起地上的东西,一股烟儿的往前跑,手上提着东西直晃悠,边跑边回头叫着:“马大娘,你可不赶紧点儿,我就要把你的东西背进自家屋子啦。”
妇人一下子回过神来,瞧着少年在前边儿跑的晃悠悠的,好笑的只喊:“慢点慢点儿,别摔着了。”倒是有些诧异怎么体弱的夜小子今儿个长力气了。
然后连忙跟了上去。
她心里边儿想着,若是自家的崽儿好好的,估计要大他一岁了吧。
不过来不及伤心,前边的白夜又是一阵子呼喊,妇人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前去。
小镇的青石板路新修后平坦许多,连着前日的雨,更是干净不少。白夜同妇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扯着家长里短,伴着快意的笑声,阳光正好。
路不长,走几步也就到了。
白夜把东西被进妇人的屋子里边出来了,妇人扯着他又是问渴不渴,又是问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