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禅意识震荡，眼见着原本活生生的小白蛇，在微观视界的四个顶角向上下延伸，一点点化作石头一样的雕塑，形状有些像四柱华表。

四根华表上面满是浮雕，阳雕着一些图案，在每一个图案的外围，还篆刻着一枚枚的汉字和梵文。

有了这四根华表牢牢矗立在微观视界的边际，不单使得整个二维的视界摇身化成三维，也让他与花精灵的沟通变得渐渐顺畅起来。

那是…什么…你真的是…神奇…上古精灵语……灵念感应…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沉睡时出现的幻觉？！”

杨禅不知自己当时的状态，是否真的能够发出声音，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每一个念头，都会因为彼此处于通灵感应的状态，清晰地投入到精灵的意识之中。

当然，他至今都为此有些惭愧！

惭愧自己在经历了如此玄妙的事情之后，竟仍然会问出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

当然，花间精灵显然也清楚地‘听’到了他的想法，了解到了杨禅之前的朴素唯物世界观，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便耐心地解释起来，以消除杨禅所有的困惑与无知……

“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亦是空，空亦是色……”

精灵如寒毛般的双手一动，宝相庄严地做出了一副合十的动作，“何谓幻觉，何谓真实不虚……”

精灵看似简练的语言中，伴随着大量的信息，在简单的翻译过后，还有一些心电感应中的一块块信息碎片，也同步灌输进了杨禅的意识之中，在解释了杨禅的疑惑同时，也将她自己内心中的困惑和想法，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真实与幻想之间，都是由你的眼、耳、鼻、舌、身、意等感官接受信息，然后转化成脑电波，再反馈给你的大脑，通过你脑内皮层的层层过滤、分析和计算，才能形成核心信息灌输进你的意识……”

说到这里，精灵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粉嫩的小手，在空气中瞬间分裂成五瓣，每一瓣的上面，都布满了尖锐的獠牙和中空的尖锐长舌，看起来就像展开的变异食人花一般……

“那你现在看看，这样形态的我，与刚刚与你通灵的我，与你之前灵眼视角中凝聚时的那个我，都是一样的么？你的意识现在看到的我，与你用肉眼看到的我，又会是同样的我，同样的风格么？”

“我不知道，但我刚刚看到那些普通人在细微畸变的样子，和平时用肉眼看到的样子，肯定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精灵神秘地笑了一笑，又将自己的身体扭动，化作一颗微观版的菩提树。

“你用肉眼看到的我，或许是在这个人间道中，你唯一可以看到的信息，你现在通过意识与我通灵，在通灵状态下再通过灵眼看到的我，则是你自己意识中最想看到的信息反馈，那么，还有你的大脑想看到的我，或许又是一个不同的样子呢，三者形象或许差异很大，但本质是不是都没变，都是真实的我呢？

“你的意思是，事物本质没有变化，但因为我用来观察和接触的器官或者说是先决条件不同，就会得到不同的信息，甚至是反差极大的结果……”

杨禅的念头再度发散，开始烧脑般的思考起来，然而不等念头发散过度，精灵再次一挥手，将自己的形象变幻回起初的样子，打断了他的思考，而是以通灵状态下的心语，悄然的在他的意识中低语起来。

“所谓真实不虚，所谓梦幻泡影，是否都是同一事物的两面呢？你的所知所感所想，是否先天就需要符合本维度的法则呢？归根结底，你我所处的维度不同，对事物认知方法，就有着本质的不同……”

说到这里，花精灵将两只小手轻轻一拍，原本在杨禅脑视界里还有些热闹的手术室，瞬间化为一间幽暗深邃的树窟。

巨大的树窟里，遍布着苔藓、蘑菇还有各种各样的虫豸。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杨禅自己的肉身，都静静地躺在一块褐色的石头上，四周满是黝黑腐朽的木质，不时还向外渗漏着带有一丝香气的莫名汁液，唯有一群绿色的萤火虫飞舞在空中，围绕着花精灵向外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又是什么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