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不可让安承焕想到这一点。
月姜在月国就没学过什么三贞九烈,除了性命可贵之外,其他都能当做浮云。
哪怕安承焕重利又如何,月姜想安稳,便也能从这一点点下手,帮他算计景砚,就可让他亏待不了自己。
奈何她与景砚夫妻数载,多年渐生的情意总是骗不了人的,还有璋儿,月姜已然将他们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她心里自嘲,没想到她也有能为一个人生出宁折不弯的骨气了。
月姜佯装惊骇,眸子里惊颤连连,不能接受:“怎么可能会有这回事!”
她扬声否认,冷声斥道:“我虽是弱女子,也不是随意能受人欺骗的。”
“我入景国之初,还未与殿下成亲,他便带我见了你,你那时何曾提过与我有婚约,我只知在你心中,我不敌你安国金银城池。”
“殿下要你拿东西换我,陛下当时拒绝了,如今说什么情深义重的话离间我与殿下。”
安承焕承受完怨责,恼倒不恼,唯有淡淡感怀。
“月姜公主去了景国数年,倒是与朕初见你时不同了,大抵是记忆缺失,受了景国日子的影响,不过也不是大事。”
他抱歉:“不管怎么说,当年朕受景砚算计,为了安国舍弃了月姜公主,朕有错,无可辩驳。”
月姜对安承焕的为难没什么好在意的,她攥紧手中婚帖,扔回安承焕身上,决绝道。
“纵使我前尘不记,如今我已嫁为他人妇,殿下对我从无不周之处,陛下也娶了她人为妻。”
“我们四人都非普通人,一举一动诸国皆会耳闻,陛下执念太深,一旦做法不堪,传出去如何收场?”
月姜话语冰冷,安承焕睨着被月姜砸到身上的婚帖,慢慢从身上滑落,他弯腰去捡,
用手在褶皱的纸上压了压,弹掉上面灰尘,安承焕妥善收起,唇边略有讥诮。
随即,他指向客栈外,声音微嗤:“时至今日,景砚就在景国边界处,朕要拿公主去跟景砚交换景国金银城池,你当他就会换公主吗。”
月姜乍然听见景砚就在边界之处,她下意识望向屋外,不过应该很远,看不见。
她一瞬间就看见安承焕凝着自己的反应,月姜忙收回视线,侧过脸去,她当然不敢设想。
景砚怕是也不会轻易换自己吧?
月姜不爽嘲弄:“陛下说的苦衷不小,这番掳我前来是想让殿下也舍弃我一次,证明陛下的为人吗?”
安承焕面上不豫之色眨眼消散,淡笑:“当然不会,景砚拿你要挟朕无可指责,你本该是朕发妻,朕如何亲手做相同之事。”
“你是怕落人嘲笑,”月姜不善道。
安承焕与自己的确先有婚约,要真拿自己换,就贻笑天下了。
安承焕不介意月姜的挖苦,他意味深长道:“再得回月姜公主朕心欢喜,如何能不给景国一份大礼。”
“方才公主问朕国丧一事,朕送的礼大约算得上一场景国国丧。”
国丧无非要有举国哀悼的大事,月姜心里咯噔一声,她不安回头直视安承焕:“你什么意思?”
安承焕抬手示意:“天色不早了,公主与朕回安国皇宫,路上朕慢慢说与公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