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弟有所不知,我在兵部、户部那些旧部门生,在朝的被下遣调任,即便身在地方,也被吏部革职查办让那些寒门士子顶替不少。”宁王眉峰紧皱,眼底阴骘之色再掩不住:“调管官僚乃是姜叡所管,那宫行谏,姜叡分明是站在士族一派,却不过被定国皇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若是站在士族一派,至少会上奏行谏保下一部分人。可他如今完全听任圣上调遣,想来定是站在了公主党一派!”
“……这。”应王听得心惊肉跳,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感想。他从未想过时至今日,宁王还是对定国大长公主这般怨怼。他正欲出言宽慰兄长几句,却不想穆钰抢先一步开了口。
“殿下委实耳目通达,那这般说来,这满朝文武要员,岂不是近半皆为定国大长公主所掌?”穆钰说着眸光略略一沉,状似恍然大悟。可他话至一半,却又疑惑起来:“只是削藩……某倒是觉着这有些牵强。宁王殿下只怕是言重了,陛下不过方登基一年有余的少年,朝中万事百废俱兴,您瞧这又是组建弘文馆昭武阁的,搞得风风火火,哪有心思动削藩这些念头?”
穆钰说着一顿,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即便是有,陛下手上哪里调的动兵呢?楚氏镇守凉朔关,自是分身无暇。楚麟城如今身为禁军统领,若要调楚氏亲军,那必要镇国公亲自整军方可。可边境重地,主帅哪能妄动?且龙图卫又即将为定国大长公主接手……就算陛下如今组建昭武阁欲训练亲兵,可组建新军总归要几年时间的,总不可能凭空变一支军队出来罢?”
穆钰说罢,顿觉如芒在背,抬头一瞧,才发现其余王爷皆盯着自己看。他面色一僵,察觉自己言多有失,忙起身谢罪道:“是某多言,只是陛下从未提及削藩一事,到底都是些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穆侯爷,你身后的靠山不就在跟前坐着么?如若不然,当日眠龙夜宴,侯爷怎就放了龙图卫呢?”宁王冷冷的剜了穆钰一眼,自齿缝中逼出来的字句已掩不住心头怨愤:“我们这皇侄现在没大动作,是因为屁股下面那把龙椅还没坐热乎。等他坐稳了,咱们兄弟几人,还能在这里安稳坐着么?!”
穆钰被宁王呛的一梗,他左右为难,只好硬着头皮道:“龙图卫将被定国大长公主接管,而削藩势必造成动乱。陛下如今根基未稳,就算有意削藩,定国大长公主会答应吗?”
“那如果是定国皇姑动了削藩之念呢?皇侄无心,可不代表他身后的靠山没心!定国皇姑当年宫变之时,如何对待亲族同胞,想来也不用我多说”宁王戏谑冷哼,似是在嘲弄穆钰见识短浅看不清时势。穆钰垂首不言,然宁王字句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冷汗直冒:“在我们那不可一世的定国皇姑眼里,这个小皇侄算什么呢?还不是得仰仗着她?如今公主党复辟,手臣武将近握,可不是半壁江山尽入她手?昔年她的一句话,可不是比父皇的圣旨还管用?”
“宁王叔说的是,世人皆知牝鸡司晨有违伦常。如今大权旁落外臣之手,我等封王袭爵,自有匡辅国祚之责,如今事态紧急,我等又如何能袖手旁观之?”晋王闻言,急忙连声表态站队:“国将不国,若王叔愿上京清匡国祚,王侄定追随于您的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