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切莫冲动!你这时候冲出去便是前功尽弃!既然事以定局,何不再静观其变片刻?”楚麟城见萧锦棠欲夺门而出,忙自背后拥住萧锦棠,他压低了声儿,连拉带劝的将萧锦棠拉进了寝殿。
他明白,这时候萧锦棠可以慌,但自己不能慌。这时贸然行动定会打草惊蛇。若是不好,不说楚氏门楣将倾,便是萧锦棠自身都难保!若兰卿睿执意施压,那等待大周只有内战,而楚氏忠义之名将彻底被乱臣贼子所取代。萧锦棠挣动几下终是冷静些许,他示意楚麟城放开自己,却听得殿外福禄再度叩首三次,话一出口竟是泣不成声:“奴……奴是不识大体,太师一心参谏,其心为君为国,奴怎可在这等事上犯了糊涂?奴为太师忠心所折,愿冒圣怒劝诫陛下!”
福禄一席话似字字肺腑,兰卿睿怔愣片刻,心道福禄究竟意欲何为?他这般作态半分不像是个楚氏的人,难道方才是自己想多了?可此时来不及细想,兰卿睿慌忙扶起福禄后竟是对之肃然揖礼:“福总管这是作何?你我虽不同在庙堂,但亦同为臣子。劝谏陛下乃是为臣天职,您这又是何必?”
福禄见兰卿睿纵是惊愕亦不失礼数,便整装揖礼回之:“奴不过内臣,拜见帝师天经地义。太师委实言重,还请太师稍待片刻,奴这便去劝诫陛下。”
兰卿睿见福禄满面沉肃,心底生出的疑云似消散了不少。他见福禄进了太清殿,却不知哪儿有什么不对劲。
福禄缓缓推开殿门,侧身进入之时还不忘同兰卿睿躬身致意。殿门略微开启后又再度关上,偌大帝宫内寂静无声可称落针可闻。殿内萧锦棠已屏退所有宫人,仅留下福禄的徒弟寿康随身伺候。寿康听得殿门开启之声忙自寝殿而出,见着福禄忙道:“师父,陛下方才可急坏了,您看着如何是好?”
“多嘴,这是咱们能妄议的事儿么?”福禄一面说教徒弟一面快步走到寝殿,正欲下跪请问萧锦棠之时却见寝殿的门被猛地推开,萧锦棠快步上前扶住了正欲下跪的福禄,眼中关切之色溢于言表:“有话等会儿再说,先传孤口谕,孤感念福总管年事已高,自今日起,特赐见君不跪之权!”
“陛下这说的是哪儿的话?”福禄闻言更欲下跪,这见君不跪之权,只有帝师才能享有,他一个内廷总管,何德何能能担此殊荣?他心底知道,萧锦棠虽是个心思极深的少年帝王,但心底却非常在意和关心自己亲近的人。福禄思至此处,只觉心底不知从何涌出一股暖流。他握住萧锦棠的小臂,沉肃的面上更显出了几分慈爱之色。但事态紧急,他来不及谢绝萧锦棠的恩典,只能匆匆道:“陛下,太师哪儿奴只能缓个一时半刻。瞧太师的样子,今日若不弹劾少帅跟郡主,只怕是劝不走了。”
“当真逆臣!”萧锦棠愤然咬牙,心下焦急却无计可施。就在太清殿内陷入沉默之时,楚麟城忽道:“此事还有转机,陛下,您还记得龙图卫么?”
萧锦棠闻言一愣,方才他便想动用龙图卫驱赶兰卿睿却被楚麟城拦住说是打草惊蛇。他正欲质疑楚麟城前后矛盾,却见福禄几近是颤声道:“少帅,您的意思是……放急令焰火?”
楚麟城郑重的点了点头。萧锦棠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麟城,急令焰火乃是大周帝王为乱军所围之时所用的求救信号。这信号一旦发出,则意味着君王身危,所见信号者皆来护驾之意。这信号自开国之君萧彻于战时所设,自大周开国以来从未有皇帝于自己玉京城中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