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深吸一口气,按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将叶尽欢从身上缓缓推开。
他坐起身,脑后那块大石头轰然炸开一条裂痕。
叶尽欢咋舌,不愧是筑基修士,连后脑勺都这么硬。
宁玉捂着头,竭尽全力地压抑着怒火道,“叶尽欢,这么拙劣的手段,你当我是傻子吗?”
叶尽欢一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无辜的把他望着。
宁玉简直要气笑了,“且不说一只普通的野兽甚至咬不穿我们的皮肤,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堂堂筑基修士,会感知不到你在我眼皮底下,放出一道灵气狠狠扎了狼屁股!”
饶是以叶尽欢脸皮之厚,被人当成叫破心思,脸上也觉得讪讪然有些挂不住了。
“之前我打过你,你如果心中不忿,尽可以堂堂正正还回来,不必净琢磨些鬼蜮伎俩。”
话刚说出口,宁玉就后悔了。自己不该用“鬼蜮伎俩”来形容叶尽欢的二傻子般的所作所为——这简直是对这个词的侮辱。
叶尽欢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沉吟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动手了。”
宁玉点点头,双手垂下,示意自己不会反击。
于是叶尽欢握紧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宁玉只觉天雷滚滚,生不如死。
叶尽欢察言观色下,十分庆幸系统的好感度系统没有扣分机制。
宁玉深吸口气,不再理会她。掏出几个巴掌大小的阵旗,开始布置简易的防御阵法,准备过夜歇息。
叶尽欢锲而不舍地凑上前去,自告奋勇地热情道:“我来帮你!”
“不必。”
叶尽欢眼巴巴的把他望着,小鹿般的双瞳湿漉漉的氤氲着雾气,尖尖的下巴委屈的抖啊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宁玉的无情与残忍。
宁玉长叹口气,败下阵来,只得把阵旗递给她。
叶尽欢接过旗子,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她一屁股蹲下来,把阵旗往地上使劲一插。
吧嗒一声脆响。
旗杆折断了。
叶尽欢一脸惊异的看着宁玉,好奇道,“你这套阵旗在哪买的?这质量也太差了。”
宁玉广袖中双手握拳,暴起青筋,微微颤抖起来。
他指了指西北方的一块平地,面无表情道,“今天你睡那里。”
叶尽欢不耻下问,“那个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宁玉冷笑一声,“这是少了一根旗子后阵法的缺口,你去那里堵住吧。”
叶尽欢羞愤低头,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倒头睡下。
当晚她梦到了革命先烈黄迹光。
清晨,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林荫,斑驳的洒落在两人的肩上。
宁玉取出纸鹤,向空中轻轻一抛,准备继续赶路。
灵鹤清唳一声落地,细腿高抬,振霜毛弄玉羽。
叶尽欢见它这般栩栩如生的矫翅作态,新奇的噫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抚摸,却被宁玉一记眼刀制止。
她一脸讪讪地收回手,呵呵干笑着套近乎道,“世人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俩共乘一鹤多日,也不知是修了多少年的缘分。”和老娘朝夕相处,你宁家祖坟都得起青烟。
当然叶尽欢这一通废话除了在对方心中降低自己的智商以外没什么作用,宁玉端坐在鹤背之上,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与昨晚叶尽欢看那个不争气的阵旗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