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么吃,人迟早会出问题。
野菜汤黄黄绿绿的,连油水也没有,看着就不好吃。
可是瑾昙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也许是习惯了,一碗野菜汤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吃完东西,他便开始对一堆木头雕刻起来,从木凳上一坐就是半天。
夕阳渐渐落山,月亮缓缓爬上树梢。
房间里连烛火都没有,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认真细致的雕刻着手上的木偶。
他的手很巧,半天的时间已经雕刻出七八个精致的小人偶。
它们堆在他的脚下,犹如最忠诚的信徒,全心依赖着他的造物主。
秦罗敷曾经听过,傀儡师最重要的战斗武器便是亲手制作的傀儡,傀儡相当于傀儡师的半身。
瑾昙揉了揉眼睛,干涩的眼角溢出一滴泪。
今天的被子洗了还没干,瑾昙只能蜷缩在连枕头都没有的木板床上。
他在白府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可谓是十分凄惨。
深秋夜里的风都裹挟上了几分寒意,对于落魄的少年来说,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瑾昙紧紧抱住木偶,唇色发白,希望能从她身上汲取一丝温度。
也许是这几天的担忧害怕和劳累,少年半夜发起了高烧。
灼热的体温似乎能把木偶给烧伤,他浑身发抖,神志不清。
秦罗敷从木偶身上出来,在他床头坐下。
瑾昙虽然有傀儡师天赋,但现在不过凡人之躯,一场高热都能要了他的命。
秦罗敷端起桌上的破碗,修真界的丹药药效强悍,她怕他受不住,便将丹药勾兑水想要喂给他。
似乎是闻到了药的苦味,瑾昙眉头紧皱,不愿意张嘴,药顺着他的下颚流下。
接着又顺着脖子滑下,领口的衣襟都被浸湿了。
秦罗敷皱眉,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强硬地将药灌了进去。
瑾昙半阖着眼,险些被药呛到。
“唔……”
苦味直冲天灵盖,他的脸都皱起来。
秦罗敷见他把药全部咽下去,才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
第四层的通关还需要瑾昙,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瑾昙蹭着秦罗敷的掌心,眼睫上挂着泪珠,他的头发软乎乎的,脸很烫。
“敷敷……”他轻轻的呢喃,眼睛睁开,迷蒙的看着秦罗敷。
迷迷糊糊的,一看就知道烧傻了。
秦罗敷顿了一下,反驳。“我不是你的敷敷。”
瑾昙摇头,略带着鼻音。“你是我的敷敷,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
“是。”他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本就在病中,所以看起来格外柔弱。
秦罗敷也不太想和病人争辩,“好了,随你吧,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他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秦罗敷看到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很低,像呓语一般,但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真好,敷敷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