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莲步轻移,依言缓缓走上台阶。
他身上的衣裳单薄,隐约可见内里莹白的肌肤。
他低垂着眼并不敢靠太近,旁边有人拿来一张垫子,放在秦罗敷腿侧,他便侧坐在那张垫子上。
似乎是不敢抬头,乌发从额角垂落至胸前,和方才跳舞时的大胆判若两人。
“前几天合欢宗山脚下来了一群流民,他独自带着两岁大的妹妹一路流亡到这里,我见他们可怜便好心收留他们。”
秦罗敷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阿叙,抬起头来。”
巫见月伸手抬起他的下颌,迟叙面色僵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青年唇红齿白,脸部线条清晰干净,看着年岁并不大。
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冲散了整张脸上的青涩,使其裹挟上几分媚意。
确实是少见的好相貌,也怪不得见惯美人的巫见月会破例将他留在合欢宗。
“他虽比罗敷小上几岁,但做事勤快认真,很会照顾人,家里以前开乐坊,所以极擅音律和舞艺,罗敷平日烦闷的话还可以解解乏。”
巫见月边说边松开桎梏迟叙下巴的手。
秦罗敷看向巫见月,半晌没说话。
所以,巫见月这是想明目张胆的给她塞人。
这倒是很新奇。
往常别人给她送礼大多是各种武功秘籍,珍宝符箓,少有送人过来的。
巫见月的视线淡淡扫过迟叙,红唇轻启,不怒自威,“阿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罗敷敬茶。”
迟叙双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抬头看向秦罗敷,“请用茶。”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方才隔得远就觉得惊为天人,离得近了眼前似乎都有些晕眩。
她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不会为难人。
“不用了,多谢。”
秦罗敷并没有接过那杯茶,心里在思忖要怎么婉拒巫见月送的这份“礼物”。
迟叙咬住下唇,保持着端茶的动作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暂时被合欢宗宗主收留,妹妹病重,需要花费大量的灵石找炼药师治疗。
合欢宗宗主愿意提供帮助,但前提是他要想办法留在天衍宗秦罗敷的身边。
合欢宗都是女子,本就对他这个外人留在这里颇有微词。
如果再完不成巫见月交代的任务,他和妹妹一定会被赶出去,继续颠沛流离。
迟叙没有办法,只得按照巫见月的要求去做。
秦罗敷明显对他不感兴趣,连他递来的茶水都不喝,迟叙心里不可避免感到心焦。
“茶是我刚泡好的,用的是早晨的新露,撷取最鲜嫩的芽尖,熬煮住一个多时辰才泡好,味道很香,您试一下吧。”
“不用。”秦罗敷还是坚定的摇头,没有半点动摇。
迟叙脸色苍白,犹疑的看向巫见月。
“罗敷心智坚定,非常人所能及。”巫见月身子向后靠在软垫上,揶揄道。
秦罗敷似乎接收不到他们二人私底下的凶流暗涌。
“剑术一道,心神俱坚者,方可破除万难。”
巫见月掩唇轻笑,对迟叙摆了摆手,“既然罗敷不喜欢,那便算了,你先下去吧。”
迟叙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乖乖退下。
他离开后不久,秦罗敷就站起身告辞离开。
巫见月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意慢慢掩去。
旁边有侍女送上茶盏,她接过漫不经心轻抿一口。
“天衍宗的秦罗敷,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慧敏锐。”
那个领着秦罗敷来合欢殿的女子,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出来,“听闻少主与她的关系很好。”
巫见月一顿,身子倚向一旁,“朝云那孩子性子良善,又慕强,能有个说话的人也挺好。”
巫蔓垂头,“少主刚直善良是好事,但就怕这份正直最后会反噬到我们身上。”
“你是什么意思?”巫见月眼睛危险的眯起,不可能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属下知晓主人对少主视若己出,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范未然。”
巫蔓头低得更低,巫朝云太过于善良,眼里见不得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