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盈的,不似外表千斤重的庞然大物。
威胁解除后,伏安平明显看到那支队伍里的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的使命尚未结束。
在领头人的示意下,众人有条不紊地五五结对,齐心协力将前车的黑棺小心卸下,并十分谨慎地扛在肩头。
后面的朱红大轿也一步不落地紧随黑棺之后。
在擎着火炬的两名发令者指引下,两队轻点着脚下步子缓缓走上刑狱广场上的那座圆台。
这圆台也是由白玉砖石搭筑,砖石台阶均严丝合缝,正圆祭坛浑然天成,一眼可辨出是人族工匠的杰作。
那台上还围着一圈火炬,即使在后半夜里也能照如白昼,人影动作都可看得十分清晰。
伏安平又趁着台上人马忙碌的工夫,躲到了近前石柱后,这才看清圆台居中位置围起了四周方正的朱红井栏,看模样内里应是一处宽井。
那井中也不知有何物作祟,以至于在火光照耀下竟不时蒸腾起熏黑的云雾,模样甚是阴冷诡秘。
这是在举行神族的葬礼吗?
小安平回想起前半夜自己父母的火化丧事,对比之下粗简得不成样子。
现在外面狂风大作,也不知父母烧尽的骨灰能有多少还留存得住。
小安平也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应该先将父母的骨灰安顿好,再来寻死!
本已是想出了神,突然一个冷颤将伏安平拉回了眼前,恍然又觉眼前场景甚是诡异。
因那抬棺的几人实在是过分谨慎,十分小心着自己的步态。
黑棺沉重,却也不见抬棺的有谁敢喘出粗气,一路上噤声衔枚,轻言细语,似是生怕惊醒了棺中之人?
终于是走到井栏面前,在前的几人蹲下身子,在后的几人则踮起脚尖,作势就要将黑棺倒入井中。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众人以为黑棺即将落井之时,厚实的棺盖却突然崩落,似是内里有谁大脚踢开了棺木。
那力道之强,竟生生砸毁了对侧井栏,在众人眼前翻滚几周后,便直挺挺地杵立在刑狱大牢前的青砖广场上。
众人都觉不妙,一个个急急退后,但似乎又为时已晚。
一阵濒死的恐惧迅速在人群中蔓延,还急急攀至还位于百米开外的伏安平心头。
“死!”
这种无伤即死的感受前所未有,似是有一只隐形大手径直探入了自己的脏腑,将体内寄居的灵魂一把攥住,作势就要从这具肉身中缓缓剥离。
然而,就当小安平快到失去头脑意识之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断弦之音。
“嘣!”只此一声,短促清丽,明晰可闻,但之后便再无回音。
与此同时,那股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也在顷刻间陡然退散,小安平硬直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
他一屁股坐回在沙地上,这才发觉自己尿了裤子,湿冷的液体早已浸透了半条裤腿。
那井栏前的众人想必也都受了这么一遭,各自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待心头的凉意渐渐退却,领头的那名白袍青年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几步便趴在井栏朝里看去。
“成了!”那白袍神族转身振臂高呼:“我们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