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庄嬷嬷出现的时候,她无意间对视上那双眼睛,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眼神,令自己不寒而栗,心口处的刀伤传来了阵阵钝痛。
她扶着案台边的指尖,用力的抠紧,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到木屑中。
相较于青竹苑的人烟兴旺,丁香苑反倒显得冷冷清清,伺候江揽月的只有一个婢女。
江揽月是有贴身婢女的,名唤迎春。
只不过在来顾家之前,她留迎春在伯爵府伪装成自己在府上的假象,偷偷溜出来跟顾卿宸私会的。
江揽月心烦意乱的在寝屋中走来走去,原本她是想跟宋晚吟和平共处的。
毕竟一个女人,嫁进来得不到夫君的宠幸,那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只要宋晚吟安分守己,她并不在乎当家主母的头衔。
找个冤大头,累死累活的操持着府中内务,自己反倒落得个轻松自在。
反正母凭子贵,只要她肚子争气,顾家的一切迟早收入囊中。
只不过上次在正堂,她第一次和宋晚吟正面交锋,这才意识到宋晚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这才有了很强烈的危机感,日后嫁进来,会被宋晚吟狠狠的压一头,那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时,有个婢女,毕恭毕敬的拎着一个提篮进来。
“江姑娘,汤药和补品都熬好了,要趁热服下。”
江揽月看着婢女从提篮中端出了一碗安胎汤药,还有一碗燕窝粥,多了个心眼问:
“这怎么还有燕窝粥?
除了我,还给谁送去过?”
婢女摇了摇头,回禀道:
“奴婢在东厨给江姑娘熬制安胎汤药的时候,一转脸的功夫,旁边就已经放好了一碗燕窝粥。”
江揽月心头一喜,还以为是顾卿宸命人送来的补品,接过浅尝了一口:
“味道还可以,卿宸哥哥对我还挺用心的,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刚吃了没几口,突然她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撕扯着五脏六腑,肠子都要被扯出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青瓷碗应声碎裂,燕窝粥溅得满地都是。
江揽月的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冷汗,右手捂着疼痛难耐的小腹,左手紧抓着桌边,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嘶哈,好痛啊……”
婢女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上前,手足无措道:
“江姑娘,你怎么了?
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
江揽月看着婢女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呼救,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灵魂,软绵绵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害怕的想要大声叫喊,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意识模糊中,眼前亮起了一片光晕,晃得眼晕,在绝望中仿佛看见了顾卿宸朝着自己奔赴而来。
她艰难的伸出右手,就像溺水者迫切的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卿宸哥哥,救我,快救我……’
顷刻间,眼前蓦然一黑,身体沉重的往下坠落,仿佛被深渊巨口给吞噬了。
夜幕降临,侯爵府灯火通明,皎洁的月光倒映着满地积雪,折射出清浅的光辉,寒风刺骨,像是有人在呜咽悲鸣。
丁香苑中乱成了一锅粥,婢女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顾卿宸一身官服未脱,在回府的路上,看见顾卿烨急急忙忙前来找自己,说是江揽月出事了。
那一刻,他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糊里糊涂的就回到了府上。
大夫诊断完之后,摇头叹息道:
“江姑娘是误食了堕胎的食物,这才导致有流产的前兆,恐怕情况并不乐观。
老夫需要检查一下,江姑娘的吃食,看看是什么原因引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