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觥筹交错,丝竹之声悠扬。
小太监李荃俯首在皇帝耳边低语。
“太后今年还是称病不出席吗?”皇帝眉头微蹙,将手中酒杯放下。
李荃唯唯诺诺道:“奴才刚去惠宁宫中问过了,太后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出席了...”
皇帝不悦,将手中的玛瑙连珠反复在手中打来打去,引得身边万贵妃侧目。
“皇上别犯愁,太后她老人家福泽深厚,身子骨硬朗着呢。”
“她称病说心口疼,朕登基十年来,她每年都心口疼。”皇帝单手勾了勾手指,李奎连忙走近俯身半跪地上。
“你亲自走一趟,给惠宁宫送去一桶生姜,说朕念天气严寒,请太后养好身子。”皇帝看了看桌上满目珍馐,又接着说道:“再按照朕的菜式,一并给惠宁宫送去,祝太后新年安康。”
李奎领命,眼睛扫过皇帝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几个人一起曲着身子出了正殿。
万贵妃今年不过三十岁,宫中年轻的妃嫔来了一批又一批,皇帝身边的红袖换了一位又一位,唯独她常伴君侧,容颜不改。
自古帝王多薄情,她清楚的知道君恩犹如水中望月,只可惜自己还未生养,在这宫中她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生下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男孩。
她美目顾盼,太子盛彤桢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想想果然是盛沅这个不争气的皇子。
的确,方姝子算个什么东西,她的儿子也不过是空占高位的废物罢了。
盛彤桢的确是个人才,一点不像他那个懦弱的母亲,和他弟弟盛沅更是天壤之别,只是他的出身已经是泥潭般的境界,莲出淤泥而不染,可惜他不懂这个道理。
“皇上,你看盛沅这小子是不是又跑了?”她软软的一句话,皇帝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座位上的确没人。
皇帝刚刚遣走李奎,烦心事又出现在眼前,他可以允许那个与自己无血缘关系的老女人煞他的面子,但绝不接受自己的儿子无法无天。
“停!”大殿里正翩翩起舞的歌姬顿时停下动作,乐师也放下乐器。
“沅殿下去哪了?宫中的年宴他没来吗?”他只瞧着空位旁站着的夕林,夕林颤颤巍巍走到殿中跪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正待皇帝气盛欲怒之际,盛彤桢出席,站在殿中回禀。
“回父皇,小沅喝酒喝多了,您也是知道他喝醉后的窘态的,”他转而指着夕林继续说道:“儿臣怕他闹出笑话,特遣阿季将他送回府里了,夕林还要去儿臣宫里拿小沅忘记拿走的衣物和母亲新做的锦衣,所以儿臣让他留下了。”
皇帝将信将疑,只是听见盛彤桢提到“母亲”二字,想起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来,不由得泄了气。
他只好点头,示意太子归位,又命歌舞继续,大殿又恢复欢快。
夕林回到空位旁,擦擦额前的冷汗,心里直叫苦,今日这条小命差点就没了,日后谁来侍奉沅殿下?
盛彤桢回到座位,厉声问道:“你家主子今天又跑去哪了?”
夕林吓了一跳,又只好压低嗓子说道:“太子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啊,沅殿下开宴前说要去买烟花,谁知买到晚宴开始还没回来,可急死奴才了。”
盛彤桢自觉声音过大,已引来身边几个大臣的瞩目,他只好举杯敬酒搪塞过去。
“你回去告诉他,后天午后来宫中见我。”说罢,他笑着将手中的酒饮尽。
真实的笑容是不属于自己的,他一杯喝完又来一杯,小沅还是那样孩子心性,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是记挂着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