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申在酒店大堂等她,他坦然的样子一如从前,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她从电梯走出来,气场全开。他甘居她后,充当起司机兼保镖的角色。
对视,接包,扶裙,开门…两人毫无沟通,但仅仅几个动作细节,就足够路人脑补一场,夫人与保镖的爱情戏码。
厂商一行五人,两个总,一个技术顾问,一个法律顾问,一个秘书,全是男人。
“表姨夫”这个中间商,在完成对接后就功成身退了。
文久一从小也会偶尔跟父母出席一些公开场合。
父母对她要求其高,席间不可以出任何差错。所以面对这种场合,她也算游刃有余。
加之她长相出众,谈吐得体。可谓文能挂机骂队友,武能越塔抢人头。
一顿寒暄过后,众人纷纷入座。
文久一和舒若申顺理成章的坐在一起。
文久一看着圆桌中间的两瓶茅台,三瓶红酒,始终保持着微笑。
虽然大喝一场早在意料之中,但看见这么多酒,她心中不免咒骂。
一共七个人,带了五瓶酒,这是要喝死的节奏啊。
果然,厂商蒋总说了一些合作愉快的客套话之后,加了句,来,大家满上。
这是这几次见面以来,文久一第一次正眼看舒若申。
他俩对视了一下,舒若申刚想起身拦住文久一倒酒,却被她一个眼神回绝了。
“那先谢谢蒋总招待了,明天我家老曲来了,我们做东,今天我先干为敬。”
文久一拿着小酒杯,眉头紧锁,一饮而尽。
舒若申紧随其后,也跟着干了。
这若是从前,文久一定会以舒若申开车为理由,不让他喝酒,搭上她一个就够了。
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身份这样说,他喝不喝的,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文久一知道舒若申不是很能喝,舒若申知道文久一没喝过白酒。
俩人都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着想,关心的话却不能说出口。
一杯下肚,文久一示意舒若申拿出合同。
“这是我带来的合同,蒋总和宋总先过目。哪里需要商榷的,明天你们再跟我家老曲沟通。”
这时曲成发来了视频通话,文久一接起来,看样子曲成应该是在医院。
曲成从不会给她发视频,他现在打过来,文久一很清楚,曲成是要跟厂家对话。
“你这视频来的真是时候,我刚跟蒋总和宋总说,明天咱们做东好好喝点呢。”
文久一说完,把电话递给两个总。
他们互相说着客套话,曲成也表示了突发情况,导致今天未能到场的歉意。
三个不认识的人,尬聊了几分钟,手机又传回文久一手里。
曲成又已经挂断了,紧接着发来了一条信息,“辛苦曲太了,能不喝酒尽量不要喝,如果不能拒绝就一定少喝。”
文久一心想,曲成这信息发的,未免太虚伪了吧。
她无奈的回了条,“放心吧,喝多少都稳的一批,不会给应成丢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文久一今天全当是报答曲成了,替他陪好这帮能喝老爷们。
她根本不会想到,曲成此举,无关生意,只为成全她自己。
文久一虽不懂他们的生意,但她博古通今,能言善辩。从历史到地理再到这几人今年多大,婚丧嫁娶统统聊个遍。
气氛组真是不好当,几个回合下来,她突然些上头。
她借口去洗手间,跑到外面透透气。
舒若申忙跟出来,现在他是有理由的。曲成让他帮忙照顾文久一,他要看好她。
文久一蹲在餐厅门口的花坛边。
他走过去,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拉的颀长。
文久一极怕虫子并有洁癖,喝成这样,蹲着的时候都不忘拽住裙摆。
她看见地上的影子,知道舒若申跟了过来。
“你没事吧。”
文久一不想跟他讲话,逞强站起来。
刚要往回走,胃里翻江倒海的奔涌而出。
她忙把头转向花坛。
她太长时间没喝过这样烈的酒了,又喝的这样快。
舒若申一手拉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背。
“你放开我。”
吐的空档,她用力甩开舒若申。
“你想好了,我现在松手,你就掉进花坛里了。
那里可全是虫子,这是南方,虫子比咱们那边大好多。”
不知道是文久一被吓到了,还是妥协了。
她不再挣扎,弯着腰,任舒若申死死抓住自己的胳膊。
将胃里清空,她好受了许多,站直身体,示意舒若申放手。
见她没事了,舒若申把手放开,拿出纸巾递给她。
她犹豫两秒还是接了过来,擦擦嘴,整理了一下,回去继续周旋。
她既不会被吓到,也不会妥协。但她需要一个能吓到她的理由,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妥协。
两瓶茅台喝干净后,他们又开始喝红酒。
好在没有正事要谈,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客套话,喝完这些酒,估计大家也就散了。但这些酒,也足够文久一醉酒酡颜了。
他们的每一次举杯,她都呛出眼泪。胸口的灼热让她恨不得吐出火,把这帮人赶紧吓退。
她游离的眼神在碰到舒若申的瞬间又变回清醒,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红晕的光。
就在她被这浑浊的酒气熏的摇摇欲坠之际,蒋总大发慈悲的说了句,“那今天先这样吧,大家都早点回去。”
这话让文久一如沐春风,有种重获自由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