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嫌恶:这样的窝囊废,不死也是委委曲曲苟活一世,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她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待得宣礼灰溜溜地离场,宣邦才收起眼中的不屑,叹了口气,对章相道:“父皇想尽了办法让这阿礼上进,可他偏偏不听,我这个做兄长的本想试试他近来是不是有起色,谁料……竟还是这样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当真成了宗室的笑柄了。我又怎好再纵着他?”
那花白头发的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哪家没有个把让人头疼的子弟呢?可陛下宽爱,殿下亦宅心仁厚,我大楚又国力强盛国库充足,渊王爷放浪形骸些,陛下和殿下便将他权当作宫廷画师养着又如何呢?”
“章相说的是。”宣邦点头笑了笑,显然对这颇有威望的老者对渊王的评价十分满意。
他在心间冷哼:那渊王虽好美色,府中却只有一妻一妾,宠幸的歌女侍婢从未有过名分,听说,是那渊王妃太过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原是想借着赠美姬一事探探这件事的虚实,也试一试他这些年是否是装出来的好色,可那渊王一听,却高兴成那样,立时便要下流地去摸人家的手……果真是个废柴!
这戚真儿原也是他看上的人,他又怎肯真的割爱让那废柴称心如意?
“不说这个了,章相,那治水策……”宣邦笑着请老者坐下,谈起正事来。
“哦,殿下,这便是治水策。”老者从袖中取出一物,含笑递给了他。
宣邦面上从容,展开治水策的手却不由急促他虽信誓旦旦地接了圣命,可对根治水患根本无半点信心。
宁恒虽是百年不遇的人才,可到底术业有专攻,他在领兵从文方面都是佼佼者,在水利一事上却天赋平平,最多能帮他想些安抚灾民的法子。所以,他一开始想的也仅仅是广建粥棚,博个仁义之名便罢了。
可根治水患,却是不世之功,定会被万民称颂!
他提着口气,仔仔细细地将那治水策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越看眼睛越亮,阅毕不由拊掌长叹:“父皇说的没错,章相,真乃我大楚朝百年来的栋梁之才!”
“殿下谬赞了。”老者却是淡然一笑,低头抿了口茶,似是方才丝毫不为谏言是否被太子肯定而紧张,此刻也完全没将他的赞许放在心里,骄傲霸道如宣邦却丝毫不觉得这老者桀骜,而是满心欢喜,跃跃欲试!
因为……
这看上去普通和蔼的老者,乃是大楚朝百年来最杰出的算术及水利专家,是六大尚书中唯一一位因为卓越的政绩被百姓熟知,甚至称为“计相”的大儒!
他献上的水利方面的谏言,句句都被证实为真。这治水策一旦成功,他宣邦也会被万民称赞,即便失败了,以他在百姓中的威望,也不会招来过多骂名。
当然,宣邦自己亲自看完了治水策后,只觉得十分完美,没有半点失败的可能性。
“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殿下和章坤大人都来府上做客,我这厢却是怠慢了。”木梯处忽然传来中气十足的笑声,众人顺着看去,皆是一笑。
“皇叔公!”
“庆王爷!”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