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英目送着她离开,心间默默祈祷:先前还以为姜晴容没将那许宛柳放在心上,可看着她方才仓皇的样子,她心中又没底了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那许宛柳如愿以偿啊。
“哈哈哈,章相,你好不容易来金陵一趟,不如便跟本王和几位大儒一起好好瞧瞧这些青年俊秀们,如何?”
庆王已过花甲之年,却仍精神矍铄,气度非凡,张口大笑,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青云阁。
“庆王爷太抬举我了。”章坤却摇头失笑,推辞道:“我这一日日的只知道在官署画水利图,批公文,许多年不主持科举,门下连个继承衣钵的弟子都没有,又哪儿能干得了甄别人才的活儿?”
“此言差矣。”庆王却没轻易放过,笑眯眯地道:“听闻章相你来了,金陵城几位书院的掌院和姜家族学的先生可都来了,好歹给大家伙一个面子。”
可不是。
原本庆王妃只请了眉山书院的老掌院来评定今晚最出色的一首诗,可当庆王归来和计相章坤做客庆王府的消息传出去,离得近的祁山书院的掌院,杨和书院的掌院和姜家族学的陈先生都赶了过来,一时间,这青云阁倒是热闹了起来。
“那就却之不恭了。”章坤见庆王话说得平易近人,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哈哈笑了一下便也应了下来。
片刻后他又看向一旁:“宁恒大人要不要也来瞧瞧这群小家伙里有没有及得上你的?”
蓝衣男子微愣,旋即揖了一礼,笑道:“章相说笑了,我年纪尚轻,没什么资历,万万担当不起您这话。金陵俊秀如云,比我强的,自是数不胜数。”
“你这年轻人,小小年纪身居高位,倒是一点也不骄傲。”章坤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笑眯眯地赞道。
杨和书院的掌院看在眼里,心里却不大乐意了。
他们几位巴巴地赶过来,未曾得那章相的一个眼风。这便也罢了,可那宁恒不过毛头小子一个,窜了大运得了太子青睐才青云直上,眼下不过是对自己的才学有些自知之明,便得那章相夸赞至此,凭什么?
开口便带了酸腔:“说不定,宁大人是文人相轻,觉得那些个才子都比不上他呢。”
宁恒眼神一冷,正欲开口,眼风却扫到东边匆匆而过的主仆二人,不由微微怔愣。
太子本是偏帮宁恒,自是不会答那掌院的话,庆王和章坤则是自顾自地闲聊,根本对那身上无一官半职的掌院不屑一顾,而本准备反唇相讥的宁恒也没答话,一时间,那掌院便被晾到了一边,被其余几个讥讽地瞧了一眼。
他素来好面子,哪儿能受得了这个,头脑一热便道:“你这人,也太不识礼数了,我是长者,你怎能如此无礼?”
宁恒回过神来,却是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对着宣邦拱手道:“殿下,臣忽然想起五皇子殿下的腰牌还未归还给他,可否现在给他送去?”
“去吧。”宣邦微微颔首,神情淡然。
待得他一走,太子才冷声道:“宁恒是朝廷命官,便是礼数不周,也轮不到掌院你来教训吧。”
杨和书院的掌院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忙低头应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竟会亲自为那宁恒鸣不平,也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