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个小儿子可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大儿子如今已经成了家继承了世子之位,文采武学虽不是拔尖却也不算平平,现下跟着夫君在兵部历练,每一日都不曾荒废。小儿子出生之时家中的情形已是烈火烹油,陆氏想的好好的,他无论想从文从武她都一万个支持,可偏偏一日日过去,小时候看着聪慧过人的幺儿对什么都不很上心,唯有和几个狐朋狗友饮酒作乐时能瞧见几分笑模样。
镇国公姜维为此经常揍他,陆氏则舍不得,只能一面心碎一面帮他遮掩。如今见他似乎真的走上正道了,肯学个本事了,自是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日镇国公夫人高高兴兴地带着丫鬟九湘拎着一篮子糕点糖果香露去瞧儿子,到了院门口,却忽然不敢进去了。
“九湘,你先进去瞧瞧,看他到底是在玩还是在学画?”陆氏忽然有些怕这又是小儿子和外人联合起来的骗人把戏,便打发了丫鬟先去探探情况,免得自己一会儿当场发作控制不住脾气。
不多时大丫鬟便笑吟吟地回来禀报:“夫人安心罢,小公子画得可认真了,半点没发现奴婢。”
“是吗?”陆氏将信将疑,却抬脚进去了。
青衣少年立在长长的案桌前,面前铺着一副未完成的水墨画,他提着笔凝神思索,不觉间鼻尖沁出丝丝细汗,再下笔时已如行云流水,宛若画卷。一边的丫鬟微笑着磨着墨,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未曾多置一词。
陆氏险些掉下眼泪来。
这才是她如珠如宝的儿子嘛。
美玉入凡,绿衣捧砚,真真让人赏心悦目。
陆氏擦了擦眼角,忽而僵住。
等等,什么绿衣捧砚?
她没给儿子安排丫鬟啊。
她盯着美貌的小丫鬟发了会呆,脸色一变,愤而拂袖离去。
怪不得,怪不得对画画这么上心,原来如此。
屋内二人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愕然地抬头,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靠我那么近干嘛?”姜三少爷一脸嫌弃。
白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将一张纸拍在桌上:“还不是你蠢,连张纸塞到袖子里都做不好,我要不挨着你站马上就露馅了。”
姜程摸了摸鼻子。
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片刻后他看着扬长而去的丫鬟反应了过来:“诶,你给我站住,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规矩的丫鬟,去王妈妈那儿领板子去。”
白英老神在在地继续将拿来救场的水墨画卷好,全当没听见。
屋内,认真研磨着药材的顾西看了门外一眼,冷漠地吩咐香儿:“把门窗都关上,吵得我耳朵疼。”
正准备进来告状的姜程嘭地一声,鼻梁撞在了门框上。
“哎哟,本少爷的鹰钩鼻!”